他朝著外頭的文臣武將道：「都進來吧。」

總算有了進展，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皇上，定國公府忠心耿耿，為何要受如此屈辱啊？」一個武將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皇上瞥了他一眼道：「那你說吧？朕應當如何。」

「貴妃此舉荒唐，還請聖上……」那武將張了張嘴，本想說讓皇上收回旨意，卻發現開不了口。

本朝的皇上都是一言九鼎，唯一一次言而無信還得追溯到三朝之前，那次教訓尤為慘痛，導致了邊疆叛亂，最後那場戰爭持續了六年，死傷無數。

後面有人說，這就是皇上出爾反爾的報應。是以，本朝將皇上收回成命視為不祥之兆。

「貴妃是荒唐，可是朕就算殺了她又能如何？」皇上雙手一攤道：「若是諸位今日前來，都是想要朕處罰貴妃，朕准奏便是。」

原本義憤填膺的眾人氣焰都低了下來，如此胡作非為的貴妃死不足惜，可是於事無補。

皇帝把一切推給了貴妃，太后也不好拆皇上的台，只能稍後再細問了。

只是少不得還是要敲打敲打，有些話，她這個太后說起來，反而比文武百官說起來更合適，也不會讓皇上那麼下不來台。

「皇帝，難道定國公就得白白受這種屈辱不成？如今邊境才剛剛安穩了幾年，皇帝此舉只怕會令天下百姓寒心。」

「那母后且說，要如何？」

太后啞然失聲，心裡只能埋怨這個皇帝，出了這麼一個昏招，百害無一利不說，還把若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皇上像是聽到太后的心聲一般，側頭道：「其實事實也沒有大家想的那麼糟糕，大家不妨換一個角度看問題。」

一個大鬍子的將軍憨憨地問道：「如何換角度看問題？再怎麼看不都是定國公府倒血霉嗎？」

「哪能呢。」皇上挑了挑眉道：「你想啊，世事無常，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呢？」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聽得眾人一頭霧水，還是一個喜歡拐著彎說話的士大夫聽出了端倪。他大著膽子，試探著問道：「那位袁小姐身體可能是不大好，今年都落水兩次了。」

眾人一聽，頓時恍然大悟。難道聖上暗示，要暗中把那個袁小姐給處置了？

眾人與周圍的人交換著眼神，竟都覺得此舉甚妙。

既不算皇上言而無信，也解決了定國公府這樁糟糕的婚事！

看著眾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甚至還有幾位武將眼冒紅光，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意味，皇上趕緊搖頭制止。

「你們可別亂來，淮之如今是什麼名聲你們還不知道？」皇上皺著眉道：「若是袁家小姐真出了事，外頭會怎麼傳？」

眾人剛才雀躍的情緒瞬間又涼了下來，也對啊，之前與定國公定親的人都死得那麼慘。最後逼得定國公不得不歇了娶妻的念頭，從旁支中過繼了一個，才有了如今的世子。

若是與定國公世子定親的姑娘也死了……這流言蜚語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對定國公府想必是毀滅性的打擊。

眾人心裡更憋氣了，他們發現，他們不但不能對袁家小姐做點什麼，還必須要拼命保護她！真是好氣啊！

見大家一臉沮喪，有幾個武將甚至還氣得滿臉通紅，皇上趕緊安撫。

「大家也別灰心，姑且讓張世昌娶了那個袁家姑娘便是。反正哪嘛，這張世昌也不是淮之的親兒子。」

眾人又是一愣，皇上這話裡有話啊！

「皇上是說，乾脆把這個世子給換了？」

「聽說當初定國公從族中過繼便頗為勉強，對這個張世昌也不是多滿意，只是確實找不到更好的了。」

「而且如今這個世子確實資質平庸了些，行為也有諸多不妥。就說這次的婚事，導火索也是這個世子自身的原因。」

「正是！大不了再換一個嘛！」

反正不是親生的，換誰不都一樣嘛，這個如此平庸，換掉也是眾望所歸。

「此舉甚妙！」

「……」

眼看著眾人情緒再次高昂，甚至比前一次高出好幾個等級，皇上低頭喝茶，掩飾住嘴角的微笑。

只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這些人又轉了話鋒。

「不過，張家族中好像真沒有什麼好苗子了。再換能比這個好？」

「定國公著實不易，哎，這都是命。」

「上次那一戰，族中的好兒郎都去了戰場，如今才會人才凋零。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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