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如何說才能哄好她,情急之下有些語無倫次,「對不起,之前我做得不好,我會改。檸檸,你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都按你的要求來做。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他試圖抱她,卻被她擋住胸膛,用力推開。
簡檸雙眼通紅,死水一般的平靜,聲音更是冷得刺骨:「不需要了,我現在只想離婚。」
「宋嘉遇說得沒錯,如果當年沒有發生意外,我一定不會嫁給你。我會嫁給一個跟勢均力敵的好人,他肯定不如你優秀出眾,有錢有勢,但至少我們真心相愛,他的家人朋友都會喜歡我,我們會生兒育女,攜手白頭,我會過得比現在快樂千萬倍,」
「許硯時,算我求你,離婚好不好?」
許硯時維持環抱她的姿勢,久久不語。
他深深望進簡檸的眼睛,確定她眼裡沒有一絲不舍與留念,終於鬆開手,轉身重新走進調解室,在協議上簽了字。
從民政局出來時,原本晴朗的天色不知何時變得霧沉沉的,烏雲蔽日,看上去很快就有一場雨。
許硯時問:「你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簡檸抬頭看著他,心裡的不舍和難過頃刻間捲土重來,痛得她心神俱損,卻強顏歡笑,「我們就到這裡吧。以後……」
她想祝他好,覺得矯情又作罷,「我走了,再見。」
陸問的車就在附近,簡檸不想許硯時看到,信步走到不遠處的公交車站,打算等一會兒再走。
已經是中午,站台候車的人很少,簡檸突然想起上次在車站遇見的那個小女孩,當時她給了對方一把傘,也不知道那孩子未來會過怎麼樣的人生。
簡檸暗笑自己多事,抬眼卻見許硯時正快速朝這邊走來,三兩步就到了她面前。
簡檸用眼神詢問:「還有事?」
許硯時將手
里的傘遞給她:「要下雨了。」
簡檸猶豫一秒接過,輕聲道謝。
許硯時說:「還是我送你吧,反正順路。」
簡檸沒答應,沉默一瞬,突然轉頭看著他問:「你記得嗎?高二下期期中考試完那個周五,在學校後門的公交車站,你也給過我一把傘。」
許硯時神色微凝,他不記得了。
簡檸早料到會是這樣,高中時候的許硯時太耀眼,怎會記得這種微不足道的舉手之勞?而她作為受寵若驚的受助者無需刻意記憶,那件事也永遠留在了心底。
那天是她歸家的日子,因為家裡遠,她通常每兩個月回一次家,為了趕上最後一班車,每次下課都是以最快速度趕去公交車。
她剛走出教學樓就發現在下雨,見雨不算大,不想耽擱時間沒回寢室拿傘,沒想到剛到校門小雨就變成了大雨。進退兩難之下,她只好硬著頭皮往車站方向狂奔。
情急之下,她沒注意前方,撞到一個女孩的後背。女孩「哎喲」一聲,轉頭罵她是不是沒長眼睛?
簡檸立刻道歉,抬頭看清對面兩張臉整個人瞬間石化,竟然是周懷聲跟她名義上的繼姐。當年繼母小。三。上。位後帶來的孩子,比簡檸大一歲。
女孩身上穿的附近職高的校服,臉上神色囂張又惡毒,聽見她道歉也繼續罵咧被弄濕了衣服。
周懷聲跟僕人一樣幫女孩撐著傘,提著書包,在邊上幫腔讓簡檸走路看路,別莽撞,語氣嚴厲,帶著濃厚的說教意味。
十年未見,周懷聲已不是記憶里風流倜儻的模樣,穿著質量普通的舊衣,挺著發福的肚子,兩鬢都有了風霜,怎麼看怎麼落魄,目光都是渾濁的,顯得猥瑣又暴躁。
簡檸突然想吐,這樣一個人居然是她的親生父親。
更諷刺的是,他居然不認識她了。
簡檸沒再說話,當即越過兩人往前走,眼睛一眨,儘是酸澀。她突然喪氣到連雨都不想躲,慢騰騰的走,任由雨水肆虐,沖刷著眼淚和憤恨。
很突然的,一輛車突然在身側停下,她還怔愣著,許硯時從車上下來,遞給她一把傘。
簡檸震驚的望著他,完全沒有勇氣伸手去接,紅著臉低聲問:「你……認錯人了?」
「抱歉,嚇到你了。」許硯時禮貌的笑了下,溫和說,「我也是一中的,雨大,你撐著傘走。」
簡檸心說我當然知道你是一中的,「許硯時」三個字在一中的響亮程度大約跟校長不相上下。
她緊抿著唇,剛想說不用,視線一掃卻發現自己的上衣差不多已經全濕,隱隱顯出裡頭的內衣輪廓,她發育好,胸型很明顯。
簡檸的臉刷的一下爆紅,不免猜測,許硯時是不是被她的狼狽辣瞎了眼,才好心給她一把傘。
她頭埋得更低,快速接過傘道謝,然後逃也似的跑了。
但這一次,簡檸沒有去接許硯時遞來的傘。
「謝謝,不用了。」她沖他笑了下,溫和的拒人千里,「順路的人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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