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時不閃不避,平淡與她對視:「您要是來找我吵架,就請回吧,我無話可說。」
他這幾年都是這樣,無論孫柔如何暴跳如雷,一句無話可說就將人一腔怒火盡數收進葫蘆中,打在棉花上,除了更氣,半點得不到紓解。
孫柔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問:「你是不是又跟簡檸攪和在一起了?」
許硯時眉心一跳,聲音不覺帶上幾分警惕:「什麼意思?」
「你別想瞞著我,我剛才在車庫看到你們。」
孫柔都不想說破,許硯時剛才在對方面前頭低得都要抬不起來,沒骨氣的東西!
許硯時抬眼跟她對視,語氣執拗:「我們沒有攪和在一起,是我單方面在挽回,我想復婚,她沒同意。」
「她究竟有哪裡好,值得你這樣作踐自己?」
孫柔頓時氣得想砸東西,一張臉漲得鐵青,她心裡很痛,悲傷到無法釋懷。這個兒子一直是她的驕傲,曾經跟她的關係也很親密,一切的變數就是跟那個女人結婚開始。
許硯時卻只是涼涼一笑:「秦方慧的女兒,您說有哪裡不好?不如你去問問你身邊那些有兒子的太太們,她們有沒有妄想過娶回去當兒媳?」
「或者您再厚顏一些,說秦方慧原先跟您是親家,是您看不上秦董女兒,不僅逼著人打/胎,還趕出家門。您猜那些太太會不會覺得您得了癔症,異想天開。」
「許硯時,我是你媽!」孫柔受不住跌坐在沙發,掩面哽咽道,「你咒我,為了不相干的外人,你居然咒我!」
許硯時也知道自己刻薄,身為人子不該這樣薄情寡義,但他忍不住,只要一想起是孫柔強行將簡檸帶去醫院,親自守在手術室外等著她打掉孩子,心頭的恨意就壓不住。
良久,他才收斂住戾氣,淡聲反問:「您也知道您是我媽,我至親的人,當初你逼著簡檸打掉孩子的時候,有沒有顧忌一點我的感受?那也我的孩子,兩個孩子,兩個月了,很健康。如果不是你,現在他們(她們)已經快三歲,會叫爸爸媽媽,也會叫爺爺奶奶,奶糰子一樣可愛。」
他語氣平平淡淡,但一字一句像是織成一張網向孫柔撲過來,遲來的凌遲感逼得她幾乎透不過氣,後知後覺的痛徹心扉。
她不是狠心的人,當時做出那個決定也舉棋不定很久,她何嘗不心疼那兩個孩子,但兩相比較,又有誰能越過她的兩個兒子?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兩個兒子,居然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天知道她看到那些照片的震驚和恐懼。
尤其許馳洲本是多麼內斂持重的一個人,她竟然在他看向簡檸的目光里看到了忐忑和小心,那種求而不得的落寞和遺憾,想要靠近的掙扎和衝動。
她當然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真做出兄弟砌牆的醜事,但是萬一呢?萬一他失了理智怎麼辦?如果他真的夠理智,斷不會利用何進位造偶遇,更不會巴巴跑到人家公司樓下等著,就為了看她一眼。
與其真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倒不如她先下手為強,趕走簡檸,並且斷掉她跟許家的一切聯繫。
剛好簡檸婚前跟那個律師有過曖昧,如今也聯繫頻繁,她以此為由發難沒有任何不妥。她以為一切算計都天衣無縫,卻獨獨低估了許硯時對簡檸的感情和信任,任由她如何擺證據都不肯相信簡檸會背叛,甚至為了她竟然跟家裡決裂。
更可笑是,許馳洲也站在許硯時那頭,藉機對她發難,指責她心狠手辣。
到了那一步,孫柔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任由許硯時如何埋怨,許馳洲如何憤怒,都沒有將真相吐露半分。她想得很好,畢竟是親生兒子,她傷了他們的心,他們生氣在所難免,還能真為了一個女人不認他?
原諒和好只是時間問題。
可惜一晃三年,許硯時沒有半點要跟她和解的意思,就連過年都不肯回家。許馳洲雖不至於跟她鬧僵,但跟秦菲離婚後,就徹底歇了再婚的心思,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無論她跟許懷謹如何施壓都不為所動,再說他羽翼已豐,早不用受父母拿捏。
除了在家裡過得糟心,孫柔沒想到一直遊刃有餘的太太圈也突然開始暗地排擠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約是有一次秦方慧辦茶話會,請了南城所有有頭有臉的太太參加,獨獨漏了她。不僅如此,社交場上偶然遇見,對方對所有人和顏悅色,唯獨對她愛答不理,更支持何渝取代了她慈善基金會理事長的位置。
孫柔百思不得其解,她自問沒有得罪過秦方慧,甚至那次在孫瑩真家受了氣,對方邀她喝茶給她做臉,言談間對她頗為客氣。她觀察智慧集團跟高瓴合作一切順遂,更加想不明白。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