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柔沒料到他竟然連這些事也知道,霍然抬頭,張口想說什麼,卻聽許馳洲繼續。
「硯時後來大約也察覺到了,開始在一些事上順您的意,您又不舒坦了,覺得他是為了簡檸在妥協,但同時您也篤定,無論如何您都生養了我們,做再過分的事,我們氣過鬧過總會原諒您,於是才有了那件無可挽回的事。」
「媽,您如果早料到會是今天的局面,還會逼著簡檸打掉孩子嗎?」
會嗎?孫柔也無數次的問自己,如果重來一次……
「會!我不後悔。」
她喊出來,面色鐵青的看著許馳洲,滿眼都是森然厲色:「她是秦方慧的女兒又怎麼樣,破落戶家裡長大,一樣沒有教養,不知廉恥,她生的孩子不配進我們許家的門。」
許馳洲冷眼看她疾言厲色,有失望,更多如釋重負的釋然。
「以後我逢年過節會回來看您,其他的事,請您不要再插手。」
他話說得客氣,態度甚至恭謹,孫柔卻聽得懂其中的強勢,這個曾經事事都順從她的兒子,從此也要當逆子。
真是反了天了!
孫柔只覺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耳畔轟鳴,胸悶氣短,一瞬間理智都失去了。
她不顧自持已久的貴婦人身份,追在許馳洲身後大喊:「你以為我為什麼非要她打掉孩子?要不是你們做出醜事,我何必去當這個惡人!」
許馳洲倏然轉身,滿臉不置信詰的怒意:「你胡說什麼?!」
孫柔瞳孔瑟縮了下,依舊寒聲:「是我小看了那個女人,禍害我一個兒子不夠,連你也不放過!你們兩個……」
她撫著胸口,手指顫抖著指向許馳洲:「她懷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許馳洲一時不知要說什麼,雙目條然赤紅,只是一個錯眼,他閉上眼,緊咬下頜,素來平淡的臉上顯出灰敗。
三年前,簡檸出事那段時間,他恰好在德國,一是視察那邊的研發基地,新品上市在即容不得半點馬虎,二來秦家和孫柔都不願他和秦菲離婚,秦家人日日上門說和,孫柔則一貫的耳提面命,就連秦菲也不死心。
他煩不勝煩,乾脆借工作在那邊躲了一個月,等事情塵埃落定才回國。
一落地就得知,簡檸出了事,許硯時跟孫柔大吵一架,揚言要斷絕關係。他當即從機場趕去高瓴。
許硯時看上去與平時並無二致,沒有借酒消愁,更沒有意志消沉,依舊是那個恩威並存的年輕掌權者。
但等避開所有員工,偌大的總裁室里只有兄弟二人時,許硯時挺直的肩背突然鬆懈,坐到他身邊問:「哥,你是來勸我的嗎?」
許馳洲不置可否,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好嗎?」
許硯時雙手搭在膝上,沉默數秒,突的抬起捂住臉,雙肩聳動,壓抑的哭出聲。
「她當時給我打電話了。」
「她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一定很絕望,也一定很恨我。」
「哥,我設想過很多次,等我們有了孩子,她會原諒我以前所有的不是。」
「是我太卑劣懦弱,他們才會得寸進尺。」
語無倫次的幾句話,但許馳洲知道,這件事他無法插手了。
許馳洲看向孫柔,眼底是從未展露的頹敗和失望,痛心疾首到一句詰問都不想提,一句辯解都不想聽。
他當時就問過孫柔緣由,孫柔給的理由是簡檸跟前男友不清不楚,許家丟不起人,才這樣決絕迫使兩人徹底了斷。
他當時也是生氣的,既氣孫柔固執絕情,也氣許硯時沒護好簡檸,知道所謂證據是秦菲和周姐搞鬼,不留情面處置了兩人,但也僅限於此,其餘事再想做,也自知沒有資格。
他萬萬沒想到,一切的源頭竟然是自己。
「我是喜歡她,但她不知道,我也從未想過要逾越。」
「我們沒你想的不堪。」
他語氣平和的陳述,沉默數秒,面容緊繃到凜然,「抱歉,讓您和許家蒙羞了,以後我儘量不回來。」
他說完轉身離開,任孫柔跟在他身後如何追喊,都沒有回頭。
看著許馳洲背影消失,孫柔頹然扶住花楹,弓著背嚎啕大哭,花刺扎進皮膚,血涌如柱,但越是如此,她越是用力,好像這樣,心頭撕裂般的痛苦就能減輕一些。
當年那些證據擺到面前時,她是震怒,但沒有失了理智,自然看得出其中的貓膩。
她不想去追究簡檸跟那個宋姓律師的關係,也堅信憑許馳洲的品格不可能真做出醜事,但她不想冒一點風險,反正許馳洲心思走火,簡檸就不可能無辜,不如趁機將她趕出許家以絕後患。
犧牲一個簡檸,換來整個許家的安寧,怎麼算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反正滑雪場的事,許硯時已經默認原諒她,這件事他生氣一段時間,也會放下,母子間哪有隔夜仇,至於孫子孫女日後有的是機會再有。
她是真沒想到算計到最後,她連一直拿捏在手心的兒子也失去了。
第99章 第99章他們都有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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