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被人從內打開,一小廝滿臉焦急的模樣正要出府,看清來人後驚呼著轉身,急忙招呼門房內的人將她迎進府,激動地跑向裡面報信,「小姐回來了!」
小廝話音才落,門內便有丫鬟婆子們圍攏過來,關切地詢問道:「小姐去了哪裡?您一晚未歸,相爺打發了好幾波人去找您,就差將這盛京附近給掀了個底朝天了。」
昔日熟悉的面孔再次圍繞在身邊,她芙蓉玉面上滿是雨珠,也遮蓋不住此刻眼底的波瀾,聲音哽咽道:「父親與兄長呢?」
有婆子接話道:「老爺與大公子早得了二公子的消息,說按著小姐回京的腳程最晚應昨日就到,可歡喜地等了幾日未等到小姐,都擔心壞了派了府衛四處去尋一夜未眠,如今去了早朝還未回來。」
容蓁瞭然地點了點頭。回憶起她昨日應是從漠北回京,二哥的消息沒錯,只是她先折道去淺子坡救人。
正思索著,已被眾人簇擁著入了府門,淡淡的玉蘭花迎面撲鼻,每一處景致都而熟悉。金碧輝煌的燈籠高掛於廊柱之間,玉石鋪地,珍貴木料打造的欄杆上雕刻著精美圖案。
穿過遊廊時,她邁出的每一步都像是重溫舊夢。
不覺間被簇擁著走進白蘭苑內,這裡是她閨房所在的院落。
容蓁顫抖地抬手,推開閨房重重疊疊錦簾,房間內布置如舊。精緻雕花木梳妝檯、玲瓏剔透窗花、軟綢覆蓋下散發著幽香的檀木床……每一處無不彰顯著主人家族數代積累下來的榮耀與繁華。
婆子丫鬟們歡喜著小姐安全回府,急忙著安排拿來錦帕和乾淨的衣服,未曾注意到容蓁面色的異常,幾個人七手八腳地伺候著將她身上的濕衣褪下,拿了件嶄新的鵝黃銀絲繡花錦裙。穿戴妥當後,身旁的丫鬟拿了菱花鏡來遞給她。
接過菱花鏡,她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皮膚如凝脂般白皙,杏眸含春水半彎,唇角輕啟,一頭黑髮如墨畫般鋪灑肩頭。分毫不見在深宮之中,蹉跎多年的痕跡。
未來得及感嘆。
院外,匆忙而穩重的步伐聲越來越近。
「蓁兒!」熟悉的聲音,仿佛穿過無盡的歲月傳入耳中。
她猛然起身,撥開身前圍著一圈烏泱泱的人群,踉蹌地扶門而出。
門外,穿著朱紅色長袍的父親轉身出現在房門前時,她終是繃不住淚如雨下。
她顫抖著聲音,猛地撲進來人的懷中。
「父親……」
原本臉上略帶慍色的容玉山微微一愣,嘴邊訓斥的話化作手掌中溫暖的安撫著女兒的後背:「安然無恙便好……」
片刻後,容蓁緩緩退出父親的懷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周邊的婆子丫鬟們圍上來將二人扶著坐下,為二人各自沏了杯茶後,眾人頗有眼色地退下。
容蓁伸手端起沏好的香茗,輕輕抿了一口,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父親。
容玉山端起茶盞的手停在空中,「此事可當真?」
容蓁放下茶盞,語氣肯定,「千真萬確,那些黑衣人的招式狠辣,訓練有素,女兒瞧著十分眼熟,像是……」
她頓了頓,未再言明,容玉山身在多年,高居相位之職又有侯爵在身,是何等老辣的人物,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他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容蓁微微頷首,袖中的手緊緊攢成拳。
前世皇帝拿此借題發揮,以禮部藩轄司郎中常明知護送質子不周為由下了罪召,而後開始逐步瓦解容家的勢力。
也正因此,當系統讓她速去淺子坡救助南疆質子時,她才將殷切回府的心壓了下去,立即動身前往救人。
「父親,此事非同小可,您需早做準備。」容蓁語氣沉著,眼中閃爍著光芒。
容玉山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她反握住父親的手,聲音不可遏制地顫抖問道:「父親,您可還記得當年先皇與前太子後崩逝相隔不過三日,前太子黨羽又是如何被皇帝以莫須有的罪名,滿門抄斬的嗎?」
容玉山身子一僵,「當然記得!」
當年,他一心輔佐太子,卻不想太子突然暴斃,新帝登基後,暗流涌動。前戶部尚書,他一手提拔上去的昔日摯友,竟第一個被滿門抄斬!
「你是說……」容玉山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今,南疆質子入京,他怕不是想故技重施!」
容玉山聞言,臉色陰沉得可怕。
容蓁從袖中取出錦帕,輕輕拭去指尖沾染上的茶水。
她抬眸,看向窗外,細密的雨絲如銀針般落下,敲打著芭蕉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芭蕉樹下,是風雨中搖曳卻依舊綻放的白玉蘭。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輕輕叩響,打破了這份寧靜。
「進來。」容蓁頭也不抬,語氣冷淡。
有人推門而入,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來人一身玄色錦袍,腰間束著白玉帶,劍眉星目,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風塵僕僕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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