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柴火的手停在半空,蕭譽愣住了神,他轉回身來,俯首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疼痛的小臉皺成一團,好不可憐。
他慌亂上前,忘了手中還拿著方才拾起的柴火,背手在後,快速丟掉,「你,你別哭啊。」
與從前見她作勢要哭不同,此刻的容蓁眼尾微紅,鼻尖泛粉,緊緊皺起的眉頭似要將蕭譽的心也一同揪起,一時讓他更加手足無措。
容蓁抽泣著,柔聲細語道:「蕭世子,這次你受我牽連,實非我願,日後我定會回報。」
蕭譽的目光慢慢從她淚水停留的下顎移開,那張因傷痛原本白皙的臉龐,此時血色全無,蒼白如紙。而她的嘴角,在接骨時被她自己無意咬破,現下微微滲出血來。
他對容蓁方才所說的話並無在意,一雙眼睛盯著那還在滲血的嘴角微微出神,直到白獅的一陣低吼。
二人同時看向白獅,而白獅此時緊盯著洞口方向。
幾息後,解救他們的雄獅被篝火照亮,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雄獅獅吼一聲,向容蓁傳遞著信息:那群人已經離去,獅群會留守在洞口,你們好生歇息,小白會留在洞內照看。
蕭譽不知道雄獅與容蓁之間的交流,容家嫡女的人情可不好賺。
眼前這個貴為皇后的女子倒是讓他愈發好奇,火光倒映在他那雙如黑夜般的眼眸之中亮的驚人。
洞外山風漸冷,夜已漸深。
容蓁不知何時沉沉睡去,蕭譽則毫無睡意,守在她身邊靜靜陪伴。
「楚……然!」容蓁閉眼驚呼,語氣急促而慌亂。
蕭譽聽見她細微的聲音立馬上前探前查看,發現容蓁此刻面頰透紅,額頭微微出汗,伸手朝她額間探去,掌心一陣熱意。
她發燒了。
蕭譽站起身環顧昏暗的四周,這山洞中根本瞧不見半根草藥的影子,眼看著容蓁因發熱逐漸通紅的臉,向來波瀾不驚的他,此時的心也逐漸變得焦急起來。
他不能坐視不理,畢竟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他在楚燕的……盟友。
他看了一眼角落裡的白獅,決定試一試。
那隻本趴在地上閉目小憩的白獅似乎感受到他遞來的目光,睜開一雙悠悠如同鬼火般的綠眼看向他,只聽他對白獅說道:「她發燒了,我打算去洞外找一找退燒的草藥,麻煩你照看一下她。」
話落,那白獅似是聽懂了他的話,起身抖了抖毛髮然後從角落裡走出,緩緩走至容蓁的身旁再度臥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蕭譽,下巴朝著洞口的方向抬了一抬。
山間的夜晚要冷上許多,在月光的照射下,他避開刺客蹤跡,也未曾發現能用得上的草藥。
直到月亮越過頭頂,迎著夜間的寒風,蕭譽頓了頓,轉身往冒著寒氣的小溪走去。
月影落在水面,隨著流動的溪水時隱時現,讓他想起南疆美麗的夜景。
他垂眸看著眼前的看著潺潺流動的溪水,直接將脫下的外袍侵入那縱使只是秋初卻寒冷刺骨的溪水中。
他拿著冰冷的外衣,冒著寒風直奔山洞深處。
回到洞中,他伸手將全身已經熱的滾燙的容蓁抱起,將本只剩內衫的她裹緊在冰寒的外袍里,未曾在意自己同她一樣亦被這外袍浸濕,兩人濕噠噠的內衫接連在一起。
被溪水浸的冰涼的外袍也漸漸失了效,容蓁嘴裡不斷嚷著「熱」。
蕭譽沒有絲毫猶豫,拿起外袍再次衝出山洞朝小溪而去。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直到天際已經微微泛白,太陽光從洞口照射進來,被洞外茂密的樹葉篩成斑駁的光點,密密麻麻地落在地上,昏迷中的人高燒減退,吸逐漸勻稱、面色好轉,他終於長舒一口氣。
想起昨晚,蕭譽心中多少有些許慶幸。
望著洞口方向,一陣困意席捲而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手依舊緊緊地摟著容蓁。
第一縷朝陽射入洞中時,容蓁依偎在蕭譽的懷中,悠悠轉醒。
一張生得俊俏的面容徒然出現在眼前,閉上眼的少年,褪去了往日如利刃般尖銳的鋒芒,反而添了幾分少年獨有的那一絲溫潤風流。
容蓁目光凝在少年的臉上,看的她有些恍惚,幾息過後才察覺自己竟躺在這少年的懷中。
似是感受到懷中人輕微的動作,熟睡的人皺了皺眉,一雙眼睛由轉醒時的迷糊到清醒始終都看著容蓁。
「蕭世子你醒了?」容蓁還未來得及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臉上略微有些尷尬,耳尖泛起微紅。
醒來的蕭譽意識到當下兩人的親密動作後,臉上也微微泛起紅暈,鬆開抱住她的手,解釋道:「昨晚你忽然發起高燒,周圍沒有退燒的草藥,為了讓你退燒,才用我的外袍浸水為你降溫,莫要誤會。」
話說完,捏拳放在嘴邊輕咳幾聲。
瞧著與平時不大一樣的蕭譽,她瞬間來了些興趣,眼睛忽閃,嘴唇微微嘟起,將昨日仍在一旁破碎的外衫朝自己身上攏了攏,擺出欲哭之意,委屈地看著他,「我知曉世子不是那樣的人,可為何小女子的外衫在地上?」
他被容蓁唬得愣住,良久才反應過來,「娘娘有這心思打趣我,倒不如想想這荒郊野嶺的如何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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