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主隆恩。」容平章深深伏拜在地,一字一頓沉聲道。隨後,腳步穩健的出了殿門。
眾人瞧著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坐在上首的人又憂嘆一聲。
楚紹極力掩飾眼中情緒,繼續開口道:「傳朕旨意!速調二千御林軍,會同太醫院院首,即刻趕赴漠北!全力醫治容將軍如初,否則全部北上的人提頭來見朕!」
說道最後,他轉動著手上的血玉扳指,已是聲色俱厲。
一旁的容蓁目送父兄離去後,緩緩轉頭看向身側的楚紹。
楚紹眼中的情緒早已藏匿不見,語聲中是滿滿的憐惜。他伸腕捉住容蓁的手,一把攥緊,一雙鳳眼落在她無半點血色的臉上,「皇后無需擔憂,容將軍身經百戰,朕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楚紹目光中藏著報復得逞的快意與癲狂,他微微勾唇,仿佛已看到了眼前人與容家父子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場面。
「臣妾無事。想必陛下與眾位大臣有事要議,臣妾先行告退。」容蓁除卻臉色蒼白外,整個人反而異樣的平靜,她定定看向楚紹,緩緩開口道。
楚紹的臉色僵了僵,看著容蓁眉峰不由地緊了緊,見她依舊神色不變,這才鬆口:「也好,皇后好好休息吧。」
第63章 消息若是真貪功冒進,他早十年前就丟……
芯紅將眾宮女屏退在門外,急匆匆的追著容蓁的腳步進內殿。一隻腳才入門檻,走在前面的人已經回過身來,面色依舊平靜如水,只聽得道:「我想靜一靜。」芯紅點了點頭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去,「娘娘有事就喚女婢。」
容蓁關了殿門,繞過屏風轉身走入暖閣。
銀絲炭盆邊的貴妃椅上,青竹一般的身影端坐如松。蕭譽起身,徑直走向在門口頓住腳步的容蓁,「小容大人派人送信,我恰好遇到,便自作主張替他送進來了。」他看著容蓁的眼神里滿是擔憂輕聲道。
容蓁躊躇片刻踱步過來,緊抿著唇從蕭譽手中接過大哥的信。
「家中已派人前去漠北,穩住,勿念!」看著大哥有些潦草的字跡,容蓁瞬間被抽空渾身力氣,無力地跌落在蕭譽懷中。
蕭譽沒有開口,輕柔的托住了像是枯葉般飄進懷裡的容蓁。
一隻手動作小心的像是撫著易碎的琉璃,另一隻手慢慢伸出包裹住她的,不容拒絕的展開了容蓁蜷曲的手指。
看見快要癒合的深深傷口再次裂開,蕭譽好看的濃眉幾乎擰成了一個結。
他絲毫沒有半夜私闖皇后寢殿的自覺,將容蓁打橫抱起走向貴妃榻,想著懷中人的眼底滿是心疼。她將容蓁放躺在貴妃榻上,熟稔地找來消毒藥水與乾淨的布條,在容蓁面前蹲下,用棉絮仔細在傷口周邊消毒。
「我自己來……」
容蓁疲憊的開口,話未說完,一根纖長有力的手指便豎在了她的唇瓣之前。
「噓……」那手指似有魔力一般,讓她真的不再開口說話。只是低下頭,怔怔的看向躬身在她面前忙碌的少年。
蕭譽將布條疊起,沾了烈酒,懸停在她手心上方。
清冷黝黑的雙眸抬起,對上了她的視線。
「有些疼,忍著。」
蕭譽動作很輕,容蓁還是禁不住一顫,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上兩分。他快速將傷口擦拭乾淨,灑上藥粉,用布條一圈圈繞著手掌纏好,動作輕柔的幾乎感覺不到。待包紮好,那寬大溫暖的掌心鬆開,她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白皙的額頭上,在這深冬之中已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
蕭譽似是未察,起身為容蓁倒了杯熱茶,遞到她的唇邊,漆黑的眸子看著她閃爍著光亮,語氣溫和:「暖暖身子。」
遞至嘴邊的茶盞,看得她微怔,就著蕭譽的手,低頭小口淺啜,未及抬眼,只聽身旁人道:「今日之事,阿蓁如何看?」
容蓁聞言,垂眸再次輕抿一口熱茶,拉著蕭譽坐在身旁,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拿出手帕,仔細為蕭譽擦起額間的汗,半晌後語氣滿含冷意道:「觀楚紹神情,這事,只怕是他從中作梗。從前也曾針對容家,多是些無關痛癢的試探,到底動不了容家根基。」
「可這次,竟不顧虎視眈眈的柔然,堂而皇之地對二哥下手!」容蓁冷冷一哼。
「容將軍可是一軍主將,在漠北軍中威望極高。他所在的軍營如同鐵桶一般,陛下是如何找到機會下手的?」蕭譽兩根纖長的手指順著容蓁的秀髮,一下又一下的安撫。
「若想一擊必中,通敵或是策反,兩者必居其一!」容蓁不假思索道。
容雲洲武藝超群,在戰場上可一人連挑敵軍幾位大將,除非孤身中伏,一般人豈能傷他分毫?若是旁人有意策反身邊親信,在背後使些捅刀子的事,才是叫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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