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沒有說話，只微微頷首將手令拿回，目光落在守城將領身上。

守城將領遠遠便看見火光中站著一人，左手提著一顆頭顱，魔神般佇立。

那身影，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他曾經在戰場上見過，卻從未敢忘的人。

等走近些，借著火光，那人的面容逐漸清晰，守城將領猛地頓住腳步，瞳孔緊縮。

腦海中，塵封已久的記憶被喚醒。

多年前，兩軍對壘。

一位少年將軍，單槍匹馬，殺入敵陣。

他渾身浴血，卻如戰神降世，無人可擋。那時的他，也是這般，提著敵軍將領的頭顱，站在屍山血海之中。

如今，眼前的這個人，與記憶中的少年敵將，在火光倒映下漸漸重合。

他……

他竟然是……

守城將領驚詫地張了張嘴。

蕭譽眼眸微垂看著眼前驚詫的將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別來無恙。」

第93章 兵分此番去，我只需帶五千精銳即可。……

提著人頭的蕭譽笑聲低沉，火光在他身後躍動，照亮血海，襯的蕭譽格外森寒，「怎麼，不認識了？」

守城將領的喉結滾動，艱難地開口：「你……你是……」

「南疆，蕭譽。」

風吹動蕭譽染血的衣袍。他看著面前臉色慘白的守城將領：「城中，如今還有多少兵馬？」

守城將領趙參將，聞言，猛地回過神。

趙參將警惕地後退一步，目光在蕭譽和易辰等人身上來回逡巡，「你問這個作甚？別以為今日你……你解了奉合縣的危機，就能隨意打聽。」

蕭譽不以為然地扯出假笑，將狄戎頭顱隨意丟在地上。

「啪嗒」一聲，頭顱滾到趙參將腳邊。

趙參將臉色

發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他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蕭譽漫不經心道：「趙參將，」語氣輕緩，「奉合城外，狄戎四萬大軍已滅。長公主率軍還在百里外的涼州城下，你將城中所有騎兵，盡數交於我差遣。」

趙參將臉色變了又變，梗著脖子不肯服軟，「我憑什麼相信你！」

蕭譽冷著臉重複，「憑什麼？」語氣森寒。

「就憑，」蕭譽上前一步，逼近趙參將，在他耳邊低語，「我手裡的這塊龍紋手令是長公主兄長親手給我的。」

話落，蕭譽拉開與趙參將之間的距離，目光凌厲地看著他。

蕭譽嘴角笑容玩味，笑聲低沉透著蠱惑，「切莫耽擱了我去增援你們的長公主，」他一字一頓，「未來的南疆王妃。」

火光照在蕭譽俊美而邪魅的臉龐，忽明忽暗，一幅閻羅樣不容趙參軍拒絕。

涼州城外三里，衰草連天。

容蓁立於一處矮坡，玄色披風被夜色浸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她遙望著遠處城牆上閃爍的火光，黛眉緊蹙。

指尖輕撫著腰間懸掛的玉蘭狀鑲金琉璃墜，容蓁的眉宇間攏著凝重。

「青羽，小灰，去吧。」容蓁放飛了掌中兩隻鷂子。

兩隻鷂子盤旋而上，很快消失在深藍色的夜空中。

容蓁抬頭，目光追隨著那兩抹灰羽，她帶著大軍與狼群越是接近，越是心中疑慮。

狄戎傳信涼州求援，涼州若是決定增援，此刻城內應忙於糧草供給，絕無可能如此寂如空城。

以防萬一，容蓁決定暫緩行軍，探查一番再做打算。涼州城高池深，易守難攻，探子無法探知城內情況，若貿然行動，只怕會中了對面計策，好在有大哥贈的兩隻鷂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周靜得可怕。

容蓁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懸了起來。

終於，兩抹灰色重新出現在夜空中，盤旋著，緩緩降落。

「啾啾——」

青羽落在容蓁肩頭，細細的爪子抓著她玄色披風，小灰隨之落下，停在容蓁另一側肩頭，不安地撲棱著翅膀，發出短促的鳴叫。

容蓁伸手輕撫青羽的羽毛，溫聲問道「城內如何？」

青羽歪頭，發出清脆的鳴叫，用喙輕輕啄容蓁的指尖。

容蓁眸光沉沉，「有埋伏？」

青羽立刻用喙蹭了蹭容蓁的臉頰，又快速地撲棱了幾下翅膀，。小灰則焦急地在容蓁肩頭來回踱步，不時發出低低的鳴叫。

涼州城內，竟有埋伏。

這與狄戎求援的消息完全不符。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