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門前兩側盛放的白玉蘭,到眼前這熟悉的楚燕樣式的屋子,都深深地撥動著她的心弦。
眼眶,漸漸濕潤。她的心,驀地發顫,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深處輕輕地、溫柔地撥動。
「這裡……」
容蓁的聲音有些哽咽,朝易辰看去。
老王妃看著容蓁的背影,眼中滿是疼惜。她緩步跟上,溫柔嘆道:「這裡是阿譽去年養傷時,最喜歡待的地方,經常一待就是整日,後來幾乎把公文也都盡數搬了過來。」
「院落里的一花一木,房子裡的每一處,都是阿譽親手栽種布置,從不假借人手。」老王妃邊說著,邊隨手指了指院裡的草木道。
容蓁的腳步,猛地頓住,順著老王妃手指的方向細細看了好一會。
她緩緩轉過身,看向老王妃,眼中淚光閃爍。
「他……親手?」聲音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般。
老王妃點點頭,眼中滿是慈愛。
「是啊,他說,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要像你在盛京的公主府一樣。」
容蓁的視線,緩緩看向院中的每一處景致。
院落不大,卻布置得極為精緻。幾竿修竹,一方小池,幾塊嶙峋的怪石,幾株盛開的梅花……
每一處,都與她盛京中的長公主府,如此相似。連那小池中飄落的幾片枯葉,都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
容蓁仿佛看到了那個清冷孤傲的男子,正俯身在花叢中,小心翼翼地修剪著枝葉。
他一向愛潔,手指卻沾滿了泥土,眉宇間帶著溫柔的笑意。他將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愛戀,都傾注在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為的,只是給她一個熟悉的、溫暖的家。
容蓁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而落。
她緊緊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可淚水,卻像是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他竟是這般用心。
他竟是這般愛她。
這院落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載著他對她的思念與愛意。
這院落,不屬於南疆,它只屬於容蓁,和容蓁的阿譽。
院中的白玉蘭,開得正盛,潔白的花瓣,在寒風中輕輕搖曳,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那是她最喜歡的花,也是他親手為她栽種的。
屋檐下,掛著一串風鈴,清脆的鈴聲,在風中迴蕩,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相思。
風鈴聲聲,似在低語,又似在嗚咽。
容蓁的心,隨著這鈴聲,一下一下地抽痛著。
「吱呀——」
木門被輕輕推開,發出輕微的聲響,打破了庭院中的寂靜。
容蓁抬腳邁過門檻,步履有些遲緩,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老王妃和易辰緊隨其後,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
屋內,光線昏暗。
一進門,便是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苦澀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冽,像是某種安神香料的味道。
這味道,讓容蓁微微蹙眉。
她對藥味向來敏感,這味道雖不難聞,卻讓她覺得壓抑。讓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想起那些在病榻上輾轉反側的夜晚。
「這藥味……」
容蓁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易辰恭敬地回道:「回長公主,王爺傷勢過重,需以南疆特有的草藥輔以針石之術,方能保住性命。」
「這藥,需日夜不停地熏著,才能發揮最大的藥效。」
容蓁點了點頭,未在多言。
這是為了救他,再難聞,她也能忍受。
只要他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容蓁的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紗幔,落在一架屏風上,屏風與她寢殿那架很相似,只不過筆法上略有不同。
屏風後,隱約可見一張床榻,床榻上躺著一個人影。
那是她的阿譽。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傲視群雄的南疆王,此刻卻安靜地躺在那裡。
容蓁的心,被緊緊攥住,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她想要立刻走到他的身邊,看看他,抱抱他。
每靠近一步,她的心就揪緊一分。
終於,走到了屏風前。
容蓁的手,輕輕地搭在屏風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而後,下定決心般,繞過繪著山水潑墨的屏風,內室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方紫檀木雕花大床,靜靜地安置在房間的角落裡。床榻上,躺著的是讓她魂牽夢縈、日思夜想的男子,此時卻身形瘦削,哪怕站的遠都能看清他面色蒼白如紙。
「阿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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