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雯從後視鏡里留意到邱邇在后座睡成了小雞啄米,她輕咳一聲引起葉進的注意,眼睛望著車前方漸次亮起的路燈笑著與他閒聊,「你知道安姚今天在更衣室問了我個什麼問題嗎? 」
葉進輕挑了挑眉,腦袋微微後仰,靠在柔軟的頭枕上,靜靜等著她說下去。
「她問我『程松悅』跟李聞雯是不是一對同性情侶,」李聞雯轉頭極快地望他一眼,又去盯前方路況,「能問出這樣炸裂的問題,肯定不是靈光一現,是在心底里揣摩有一段時間了,難為她了。」
葉進確實沒想到是這麼個問題,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思維短暫停滯。
李聞雯轉頭又確認了一遍邱邇在睡,視線收回的過程中,不經意似地在葉進面上停留了一下,「我撒的謊經不起推敲,我自己也清楚,那時沒料到自己能存在這麼久,是在家門口突然碰到安姚情急之下現編的,後來就只能費勁兒地各種圓,」 她說到這裡停下,片刻,無奈感嘆,「這種事情,我搜遍全網也沒有前人的經驗供我參考。」
葉進聽到最後一句不由有些走神,如果葉赫化成別人的模樣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周圍,又含含糊糊自稱是葉赫舊識莫名其妙地不斷向他示好,他大概也難免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猜測。他這樣想著,在車內逐漸模糊的光線里輕輕揚起了唇角。
「……所以突然就開始表現親密了。」
「事出突然,也是沒有辦法。」
李聞雯駛下高架橋時借著觀察後方來車掃過葉進的側顏,識別出他似乎尚算愉悅,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看我?」葉進突然問,他頓了頓,腦袋轉向車窗那側,又補了句,「很多次了。」
李聞雯也沒有裝傻否認,她嘴角幾乎要向後扯到耳根了,坦然道:「上午出門時,其實也不光上午……我感覺你像是一根扯得很緊隨時可能崩斷的弦,我一直挺擔心的。現在感覺沒有那麼緊了,你似乎鬆快一些了。」
葉進聞言轉頭望著她,他唇峰微動,似乎是要說些什麼,但半晌也只是輕聲道了句謝。
李聞雯聽到這聲謝真是百感交集,她仍清晰記得幾個月前他坐在車裡冷冷看過來的樣子,這一路能走到現在,當然首先是靠鳩占鵲巢這個「客觀」存在,但她的厚臉皮也功不可沒。
「你不用謝我,是我要謝謝你聽信了我的鬼話,給我留一條狗命,」她嘗試跟他開玩笑,但自己也很快發現這個玩笑太地獄了,並不好笑,她輕咳一聲緩解尷尬,再度重申,「那種事,不值當的,你比較珍貴。」
葉進不太明白為什麼李聞雯總是能用稀鬆平常的口吻說出一些很動聽的話,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種似是裹著糖心的一壓就軟塌塌的話,眼皮不著力地半垂著,轉移話題,「你上次說就要結束了,為什麼?」
李聞雯一腳油門駛過綠燈路口,「最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肢體也有點僵硬,」她說到這裡面帶猶豫停了下來,因為接下來的話實在有些羞於啟齒,不符合她唯物主義的世界觀——雖然在察覺出自己存在的那一刻她的唯物主義就幾乎灰飛煙滅了,「而且我生日就快到了,你說如果真有神鬼,他們有沒有可能會發現抓錯人了,揪出我這條漏網之魚?」
——她農曆二月初七生日,她有些擔心萬一生日是個關口。不過倒也沒有特別擔心。「程松悅」的生日早在她住院期間就過去了,很普通的一天,抽血、輸液、做康復治療以及應對警察盤問,她當時並未感覺到哪裡異常。
李聞雯如此說完,感覺自己像個神棍,自己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兒來。
葉進當然不信這種無稽之談,但也沒有嗤之以鼻,畢竟她現在確實以這種怪誕不羈的方式存在。他打量著她,她本人不長這個樣子,但那眼睛裡如破曉時分星斗忽閃忽閃的微光和幾乎要咧到耳根的極具感染力的暢笑都獨屬於她,他突然覺得可惜,如果以後再也看不到的話。
難得氣氛和諧,李聞雯忍不住借著與安姚有關於「她上大學時他小學還沒畢業」的玩笑起了個話頭,問葉進有沒有交過女朋友。她鼓勵他「去交個女朋友,嘗試了解和陪伴一個人,讓生活熱鬧一些比較好」。
葉進沒有立刻給予回應,片刻,淡聲嗤道:「你跟我同歲,不要表現得好像你真的多活了六年。」
李聞雯敏感地抬頭去看後視鏡,見邱邇把臉埋在長絨抱枕里,睡得脖子都似乎有些軟,心裡一定,慢悠悠解釋:「你不能跟警察、醫生這些特殊職業簡單地做生命的縱深對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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