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姚坦蕩地與「程松悅」對視,她清楚,至此刻,「程松悅」肯定也回過味兒了,明白她今天是故意不提前打招呼突然來訪的,護膚品和助理葛錦楊都是藉口。
等等,葛錦楊不能算藉口,他那裡確實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情況——被「竹馬」斷崖式分手了,難受得不能行。
安姚實在惱透了越來越沒有邊際的猜測,結果攻其不備果然有收穫——確信了其中最離譜的猜測,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李聞雯大腦飛速轉動,她穩了穩心神,硬著頭皮正準備開口,突然一愣,倏地轉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門口。她聽到了邱邇驚慌的叫聲。李聞雯驀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口猛地拉開門,與面容扭曲聞聲轉頭望過來的邱懷鳴打了個照面。
2.
李聞雯叫著邱邇的名字,大步向著邱懷鳴走去,又狠狠一把撥開堵在安全梯門口的邱懷鳴,再往前,便望見狼狽躺在樓底轉角平台上,手抓著欄杆試圖坐起來的邱邇。
「你別動,」李聞雯瞧見邱邇腦袋底下流出的血,聲音有些發顫,「在那裡別動,一會兒叫醫生來,給醫生看過再動。我來了,別怕啊,沒事兒。」
邱懷鳴目光原本難得有些瑟縮,但瞧著邱邇能動,似乎沒什麼大問題,便又陰狠起來。「程松悅」的負隅頑抗固然令他痛恨,但邱邇的忤逆更令他五內俱焚。他五指扣住李聞雯的胳膊肘,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抽動。
「程松悅,我小看你了,你是怎麼教的,能讓我的好兒子跟個哈巴狗似的護著你,不許我進門。」他切齒道,惡毒幾乎化作實質撲向李聞雯。
「你是不是個人…… 」跟出來的安姚都忍不住開口了。
李聞雯手臂向外一別,二話不說抬腳便往他肚子上踹去,又快又狠,踹得他急速踉蹌數步「砰」地一聲撞到牆上。她甚至沒回頭看他一眼,幾乎是以飛掠的姿態下樓梯,一瞬就來到了邱邇身邊。
「都哪裡疼邱邇?你別動,你磕到後腦勺了,在流血。」李聞雯這樣說著,兩手交叉抓住衛衣衣角向上一扯,雙膝跪地,小幅度輕輕托起邱邇的腦袋,用扯下的衛衣給他捂住了出血口。
邱邇眼神有點虛,氣弱道:「不知道,現在感覺不到。」
其實要不是「程松悅」說他後腦勺流血了,他連後腦勺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他現在人還是懵的,腦子裡不斷回放著剛剛被邱懷鳴振臂甩開後抓不住扶手砰砰嗙嗙掉下來的過程,思維如同陷入濃稠的沼澤幾乎無法轉動,感官也全線罷工。
李聞雯俯低身子,盯著他的眼睛,「我在呢,別怕啊。」
邱邇的眼神呆滯而模糊,怔怔與垂眼下來的「程松悅」對望,片刻,模模糊糊想起一件事,手指挪動幾寸碰到「程松悅」的膝蓋,用低到近乎氣聲鄭重交代她,「時間就快到了,你給我教練請個假吧,不然他會在場館裡一直等我。」
李聞雯穩穩護著邱邇的腦袋,輕聲答覆他,「好,別擔心,我等會兒就打。」
安姚後來幾乎回憶不起自己是如何打的急救電話,可以說完全依靠眼睛和嘴巴的本能,一點沒過腦,等她回過神,電話那端已經收線,而「程松悅」表情無異常,可見她描述的傷情和報的地址都無誤。
在等待救護人員和警察到來的這一小段時間——為免更進一步激化矛盾,安姚是用12110簡訊報的警——安姚不錯眼珠直勾勾盯著樓底平台上的「程松悅」。她與李聞雯那麼不同,為什麼剛剛反制踹人的動作一模一樣。李聞雯反肘提膝兇狠利落,是在警校受的訓練,「程松悅」這個普通高校畢業的當了十多年家庭主婦的人是在哪裡受的訓練。
「叮——」電梯到達七樓的聲音。凌晨四點多就再無睡意的人開車在寂靜城市裡遊蕩一周後拎著一杯咖啡回來了。樓道放大了李聞雯那句氣息不穩的「我等會兒就打」和安姚的「好的,沒有挪動他,蓮湖新區安和路上的鹿鳴公寓,你們快點出發」,他出了電梯循聲往旁邊半開半掩的安全門邁了一步,與邱邇無神的目光對上。
3.
派出所民警比救護車來得早幾分鐘,他們來時邱懷鳴正蹲在邱邇面前——他眼大漏光終於發現邱邇腦後那一小灘血了——邱懷鳴兩手微抖抓住邱邇的肩膀,要查看他後腦傷口的情況,李聞雯反手一巴掌就把他抽倒了。
「你別再動他,要不然我讓你躺那下面去。」李聞雯說得很冷靜,但眼神如刀,那一記自下而上幾乎要把邱懷鳴扇出腦震盪的耳光證明她絕對沒有在大放厥詞。
邱懷鳴露出可怕的表情,抬手就去扼李聞雯的脖子,被葉進從後面揪住脖領子摜到了牆上。
「喂,別動手!」
「住手!都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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