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說:「那不是還得走個程序嗎?政府調解,調解無效報法院,法院調解無效再判決。」
王金源笑道:「除了增加政府和法院的工作量,有別的效果嗎?強扭的瓜不甜,別強求,該離就離。說到底,這是個道德問題,還真不是法律問題。」
小趙還年輕,憤憤不平道:「那我們就拿這些道德敗壞的人沒辦法了?」
「有啊。法律是底線,但是這個社會對人的道德要求還是挺高的,法律解決不了,那就用輿論和政策來解決。你倆的思路是對的,槍桿子、筆桿子,革命就靠這兩桿子。這事屬於人民內部矛盾,槍桿子用不上,那就靠筆桿子。小趙,你不是很會寫東西嗎?你寫!我給你推薦發到媒體上。你把你想的這些事,全都寫出來。就叫《警惕回城知青變成新社會的陳世美》,你好好寫!法律制裁不了他們,就讓輿論來制裁他們!」
王金源也是越想越氣憤,這一出出的,淨整事!
小趙興奮的敬了個禮:「領導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我先回去了。」
「去吧。」
小趙走了以後,王金源跟楊德才說:
「你給我弄個方案出來,需要抽調多少幹部下去調查,在知青們回城之前,把事情都解決了,我可不想給他們擦屁股。敢不聽話,鬧么蛾子,那就別回城!我還能卡不了他們?無緣無故離婚的,屬於道德品質敗壞,這樣的人,回城幹嘛去?農村待著吧!」
「當初權衡利弊,在農村結婚生子,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卻說是政策問題。這要是政策問題,那人家那些別的知青怎麼就能堅持住不結婚呢?哦,結了婚,媳婦孩子熱炕頭過了幾年,該回城了,又覺得在農村結婚吃了虧了,怎麼著?啥好事都想占?」
楊德才跟他說:「別生氣。咱們現在吧,都是猜測。要做的事情也是未雨綢繆。既然咱們預料到了這種可能發生的事,那就事先想好解決方案。」
王金源嘆了口氣,又擺擺手:「你說得對,你先去忙吧,我再琢磨琢磨。我一邊掄大鎬一邊琢磨。」
楊德才:「得嘞,我也回去繼續鏟土去了,我一邊鏟土一邊思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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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軍騎車帶著通訊員小趙到了公社,他先找了個澡堂子,給自己洗了個澡,把身上的衣服好好拍打了一番,讓自己看起來有個人樣了,才去了供銷社,買了半斤奶糖,步行從公社回了家。
他要是用工地上那副模樣回家,他女兒一定捏著鼻子就跑,一邊跑一邊喊「爸爸臭」。
他自從跟江明華談對象,就特別注意個人衛生,自從女兒出生,他就更加注意個人衛生,不然孩子不讓他抱。
冬天天短,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娘坐在堂屋門口納鞋底,安安坐在堂屋門口分糖。
她屁股底下坐著個矮敦子,身前放了把小椅子當桌子,上面擺了一小堆橘子糖,她正努力把它們分成兩堆。
「奶奶一顆,安安一顆,奶奶一顆,安安一顆……」
這是徐會計中午給她送來的。她要十顆,徐會計直接給她一包,比十顆多多了。
「娘,安安。」
「回來啦?」
「爸爸!」
寧安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支棱著小胳膊讓他抱。
徐佑軍一彎腰就把她舉了起來,腳丫子勾到小椅子,直接把它帶翻了。
「糖!」
「爸爸給你撿。」
寧安踢蹬著小腿,催促道:「快快快,掉地上了,髒了。」
她說著話,扯開嗓子就要嚎,傷心,現在的橘子瓣糖是沒包裝的,掉地上就真的髒了。
徐佑軍趕緊哄道:「髒的撿起來爸爸吃,給你吃乾淨的。」
「沒有了!都掉了!」
「爸爸給你買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這些!」
徐佑軍:「……」
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惹到孩子了。
周秀雲已經彎腰把糖都撿了起來,挨個吹了吹,在她看來,其實也不算髒,大人吃沒事,但是肯定不能給孩子吃了。
她說:「讓你爸爸給你處理一下,處理完了就乾淨了,保證跟新的一樣,行不行?」
寧安停止哭鬧,眼睛裡還含著一包眼淚,問道:「怎麼處理?」
周秀雲神神秘秘,說道:「這你就別管了,你爸爸有辦法。」
徐佑軍趕緊說道:「對對對,我有辦法。」
他把寧安放下,說道:「我突然想起來,我有點東西放在大隊部了,我去拿回來。你在家等我一會啊,爸爸一會就回來。」
寧安抱著他的腿:「我也去。」
「你就別去了,爸爸跑著去,一個人去比較快,很快就回來。」
周秀雲也勸道:「對,讓他跑快點,咱倆在家裡給他計時,看他多長時間能跑回來。」
「對,你給爸爸數著,你數到50,爸爸就回來了。」
寧安:「數到二十。」
徐佑軍一咬牙:「行,二十。」
周秀雲不動聲色的把掉地上的橘子糖藏了起來,然後開始數數:「1,2,3,3,3,3,」
「奶奶,該數4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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