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白菡頭一次從顧澤嚀嘴裡聽到正正經經的甜言蜜語，他被凍到發白的臉頰上飄了一點紅暈，整個人散發著嬌氣，他收起腿，抱著枕頭往臥室跑。

再不跑，就快凍死了。

「等等我。」顧澤嚀像一條小尾巴一樣追了過去。

夜半時分，被雪覆蓋的窪地里探出一顆狐狸頭，爪子抵在雪上撐著腦殼，長嘴左右連連搖著，他感嘆道：「人類啊。」

追到臥室前的顧澤嚀又一次遇到了阻礙，白菡跑得比他快，並且先一步關上了房門。

完了，沒哄好。

顧澤嚀做了一件他從未想到會發生在自己人生中的事，他用幾乎是趴在自己房門上的動作手捏拳頭擱在門上輕輕敲著，語氣裡帶著只有床上才會發出的軟聲：「先讓我進去嘛——」

但凡任何一個認得顧澤嚀的人見到此情此景都會嚇到掉下巴地，顧哥他……竟然是在撒嬌！

房裡傳來了白菡的哼哼聲：「還有什麼，不講明白不准進來。」

趴門上的顧澤嚀咬了咬牙道：「沒了。我真的就幹了這些事，殷血都看到的。」

門裡的白菡又是一記冷哼，他隔著門板道：「你大半夜跑去救顧堂，就是為了警告顧老爺子對吧，我們現在處在三層世界裡最弱勢的位置，除了腦子一無所有，你可以拿什麼來威脅顧燈閬？進而從中得到保護我生命的結果。」

顧澤嚀：「……」

白菡繼續道：「除了你的命。」

「顧燈閬費勁心力把你養活，怎麼可能看到你去死，這是你的籌碼，但是卻用在了我身上，才會大半夜出去做一件看上去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我想你是不是告訴老爺子「絕對不會讓白菡死」或者「受傷」，這樣絕對的語氣，會讓顧燈閬瞬間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不會直接告訴我，因為怕我生氣。對不對？ 」

顧澤嚀鬆開了門把手，對著門輕輕地說：「如果你笨一點，我想我們滾床單的時間可以提早一禮拜。」說不定他可以當攻。當然這句話顧澤嚀沒敢說出口。

「哼，你自己去沙發睡吧。」白菡生氣地對著門說。

三秒後，房門穩如泰山。

一分鐘後，門外安靜如雞。

白菡的嘴努起來又抿回去，插著腰等在原地。

五分鐘後，他徹底失去了耐心，顧澤嚀真的去沙發睡了？殷血的法術一直持續著，據殷血說開起來了就得等雪下完，就像kpi必須達標一般，現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大廳的門窗又漏風，顧澤嚀又潔癖……

五分零十秒後，白菡忍不住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他咬著唇用平生最大的控制力輕輕地、悄咪咪地去轉動把手。

只聽「嗒噠」一聲，白菡終於打開了反鎖，他小心地打開門，室內的光線沿著門縫撒在了走廊的地板上，他還沒有來得及探腦袋，只聽砰地一聲，門被大力拽開了，顧澤嚀不直達從哪裡跳出來的，開門、推人、鎖門一氣呵成。

「哇，你耍賴！」白菡邊抗議邊往裡頭跑，直接著了顧澤嚀的道，還沒跑兩步就被踩住了拖鞋，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床上栽去！

顧澤嚀十分順理成章地「被拖鞋絆倒」跟著往床上「摔」了下去，半空中還「順手」給自己和白菡裹好了被子，他湊在白菡耳邊說：「睡沙發容易傷腰。到時候累得不還是你？」

白菡覺得顧澤嚀講得有點道理但是堅決牴觸沒解決問題就睡一起的賴皮做派。

然而顧澤嚀選擇直接擺爛：「做都做了，還能怎樣？頂多肉.償。」他信奉沒有什麼問題是打一.炮不能解決的真理，如果有，就兩炮。

「不可以，不行！」

「不可以？我看你現在挺行的。」

最終，白無常敗在了荷爾蒙上。

等到再次談心時間，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殷血來敲了三次門，才把兩人請到了客廳吃早午餐。

白菡啃著三明治問：「為什麼會覺得我有危險？」如果不是感知到危險，顧澤嚀是不可能大半夜冒著他生氣地風險去找顧堂的，這也是他昨晚想要問清楚的問題。只不過後來手和嘴都太忙了，他沒來得及問。

顧澤嚀放下手裡的刀叉，抬頭看了一眼玄關的方向，道：「那天男主人只邀請了你沒有邀請我，這並不合情理。除非進里這裡之後會有危險，他才會不讓我進。」

這一點在白菡這兒被男主人怕劫匪的小劇場掩蓋了，因此白菡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但非要這樣說的話，其實有些勉強，他道：「伯父是知道你可以自由進入遊戲及現實的空間的，就算這裡設置了某種門檻不允許進入，你也可以從第三層里世界和現實世界混亂的部分區域進入，他沒有必要這樣做。而且引我們進來的目的就是……」白菡突然頓住了，他好像明白了顧澤嚀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