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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片刻柔情】:只要號沒了,我也就能鐵了心戒網癮。北方和cj是金主,沒法切身體會我們苦處。這些話哥就跟你說,你做好心理準備,一找到肯買的人我就脫手。

聊天窗口中全是小刀的信息,一行又一行,而我茫茫然,竟一句也接不上話。

沉迷網海的人,現實里或多或少都有著各自的失意。我寧可長醉不醒,而小刀選擇了面對。朋友一場,我能勸他不必賣號,繼續陪我們得過且過?

不,朋友該給的是放手高飛的勇氣,而不是駐足不前的安定。

好半天,我從一種頹然無力的狀態下緩過神,用半清醒半慶幸的口吻勉強向他道賀。

【片刻柔情】—>【小刀】:我懂,恭喜你了好兄弟,就要解脫啦,呵呵,往後好好過,全是好日子啊。

【小刀】—>【片刻柔情】:老妹,你名字起得真好,謝啦。

他下線後我坐在椅子裡想:謝?謝我什麼呢?謝我的理解?還是謝謝我的不挽留?

大魔頭說的對,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多少個白天夜晚練出來的等級、多少次成功失敗砸出來的裝備、多少生死與共、打打殺殺拼回來的地位……明碼標價……四千五……

在金錢面前,我們所有人的掙扎是如此渺小,四十五張紅艷艷的票子買斷了原本屬於小刀的一切。

我們總認為號是死的,人是活的。可是對於那些買賣帳號的人而言,鐵打的流水的玩家。玩“小刀”的人走了,叫“小刀”的號永久被留在遊戲中,替換一個新主人,延續它枯朽的生命。

伺服器周而復始,每日用轟轟烈烈或默默無聞的方式送走一批老玩家,再用同等的手法接納一批新鮮血液。有朝一日當新鮮血液成為老玩家,他們或許會談起小刀,說這個戰士如何如何,可是只有正真的老玩家才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小刀不是我們記憶中的他。

那個陪著我們一同從五十來級衝到一百三的小刀,已經被銀行帳戶上的一堆數字所埋葬。

白眼狼還在一遍遍數落著小刀說走就走不仗義,我則說了一遍又一遍他也不想、他已盡力。

這結局我比他們早預見兩天。兩天啊,兩天,我始終沒有想好該如何對小刀說再見。

有些人走的時候喜歡通告全副,認識的、不認識的,好像一出完整的十八相送才是最體面的善終。可有些人的退場方式卻是悄然離別,快到聽者不敢相信遊戲中已不再有我兄弟。

小刀是後一種人。

前晚說還有多少經驗就升級,哈哈下了你們玩。

第二天再見他,他說——我賣號了,看見那個誰誰誰替我告訴一聲,兄弟這就走了,記得不要想我,因為活著太累我沒空想你們。再給抱一抱,恩,乖,走了。

他極為輕巧地對我們說走了,好似只是下樓買包煙,去去就會回來。

表情被掩藏在顯示器後、受華麗字體覆蓋的網絡世界,即便他哭著說珍重,旁人眼中也會是灑脫。

在他離開後,我與眾人一同發出此般感慨:喔,原來是真的呀,當真賣號了,好突然呢,可惜啦。

懷念他三分鐘,也許更多,懷念完畢後照舊練級,片刻都不曾耽誤。

是不是冷酷,有沒有薄情,會不會不夠仗義,可還要我怎麼做呢?

這就是網遊,這就是網遊里的兄弟,這就是網遊兄弟孕育出的虛情假意。

比起魔頭走時的無可奈何,這一次,我竟然在心底偷偷計算著片刻柔情值多少錢。四千五或五千吧,夠我在上海多呆半年。我想起我、北方、cj、魔頭和小刀在年少輕狂的日子裡曾約定要手把手玩到遊戲倒閉關門大吉的那天,現在遊戲還在開新服,可魔頭和小刀卻已先走一步。我又想起自己曾指天發誓說即使廢號爛號也絕對不賣不刪,這是我對片刻柔情的承諾。承諾了就要說到做到……我在下一刻,趕忙擦去腦海中擬定的價格,虔誠的為自己瞬間的動搖懺悔。

我鄭重其事對自己說:片刻柔情,我不會賣你,不管我是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不論我是不是窮得付不起房租,即使再大的困難橫在我面前,我也絕不出賣你做金錢交易。你不是我的籌碼,你是希望。

只是……下一個走的會是誰呢……

小刀走後的夜晚仍舊滿屏幕充斥著沒有分貝的喧囂聲:有人組隊打BOSS嗎、有人通宵掛地牢嗎、有人帶帶新手嗎、有人送裝備嗎、有人收徒弟嗎……

形形色|色的,不知疲憊重複著我們的故事。

我想問問後頭那一張張麻木的臉,有沒有人還活著?

26.網戀是種信仰

26.網戀是種信仰

送走了翠翠、送走了魔頭、送走了小刀,我單純地以為不論誰是下一個,都將在不是現階段的遙遠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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