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助理心驚肉跳。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只余紙頁翻動的聲音。
晏止行垂眼,目光一寸寸掃過去。
最開始是他早已看過無數遍的「表層」,幼年喪母,隨後是寄宿、霸凌……
直到沈念憑藉自己的努力掙脫一切,考入A市最好的大學,掙脫困縛多年的泥潭,又在雪夜與他相逢。
像是最好的結局。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人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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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飯菜早已做好,熱了又熱,卻始終無人去動。
劉姨還以為是晏止行將沈念帶出去玩了,可也沒接到通知,便只能充滿疑惑地等著。
時針走到七點,大門終於被推開,進來的卻只有一人。
「先生。」
劉姨迎上去。
可晏止行卻沒有動。
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環視一周,而後問:「念念呢?」
劉姨怔了一下,「小先生早上就出門了,一直沒回來,去了哪裡也不知道……」
她越說聲音越低,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畢竟這些日子兩人的作息都很規律,而晏止行今天打過電話說中午不回來,可沈念卻什麼也沒說。
她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還想解釋,卻見晏止行已沉著臉轉身,逕自出去了。
劉姨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最後轉身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
車窗外燈流閃爍,晏止行壓著眉心的鬱氣,拿起手機。
屏幕下拉,進入私密應用。
晏止行沒有多看,仿佛做了無數遍那般,動作熟練地盲點進入某個應用,而後,整座A市的地圖在手機屏幕上鋪開,又一點點收縮。
最後,定位在了A大附近某家酒吧。
-
沈念自己都說不清現在是什麼心情。
李文鳴說的那些,他根本不在意。
他確實是這樣一個人。
畢竟,從小到大,除了母親,所有人都是這樣對他的。
他的世界觀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養成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至上的。
就像李文鳴,他之所以那樣依賴自己,所能說出的憑證,也無非是一些類似於沈念教他做題、哄他喝藥的事。
這些,所有由沈念付出的、有利於李文鳴的事。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是一個冷漠的兄長,絲毫不關心弟弟的任何事,那李文鳴也理所當然不會和他有任何「感情」上的聯繫。
換句話說,李文鳴這般努力挽留,也不過是捨不得能從沈念這裡得到的利益罷了。
所以,就算晏止行知道了一切,知道他並非表面上的完美受害者,柔弱的、需要被拯救的對象,並因此懷疑自己接近他是別有目的……
那又有什麼干係?
反正,這些天,一直都是晏止行在付出罷了。
他沒什麼好損失的了。
沈念垂下眼,伸手握住高腳杯,抵在唇邊,眼都不眨又灌下去一杯。
他其實沒怎么喝過酒,但酒量應該也還不錯?
酒吧里燈紅酒綠,單身的男女昏暗中心照不宣地接近。
也有幾個想靠近沈念的,卻通通被他身邊那位擋了出去。
衛重洋心驚膽戰地看著沈念灌了一杯又一杯,做賊般左右瞄瞄,確定沒人注意,這才小心翼翼貼近他,聲音很低:「喂,你有錢沒,我可付不起你點的這些酒……」
沈念慢悠悠轉頭,望向他。
唇上還沾著點點未盡的濕意,大抵是酒液,襯得唇色愈發瑩潤。
衛重洋瞬間晃了眼,他愣愣地張開嘴,原本想說的話也都忘記了,只直勾勾盯著沈念,直到發覺對方挑起唇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衛重洋,」沈念說:「有時候,你真的很傻。」
畢竟家中公司都被文生收購,卻還鞍前馬後為李文鳴辦事……
當然,最傻的,還當屬發生這麼多事後,卻仍只把沈念當成是單純的高中同學了。
太傻了。
突然被攻擊,衛重洋愣了一下,可是抬頭看到沈念這張臉,頓時又什麼氣都生不出來了,甚至還傻乎乎問了一句:「什麼?」
沈念卻笑了一下,什麼都不肯說了,繼續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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