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何生轉身走到壩梗上,看到楊眉帶著遮陽帽,臉上捂得嚴嚴實實,就露出兩隻藍眼珠,剝了一塊旺仔牛奶糖,舉著手要給他吃。
他沒拒絕,順勢低頭吃了,下一秒就感覺到楊眉的手貼在他的褲兜上,要偷拿手機。
抬眸一看,那對藍眼睛瞬間露出做賊心虛的模樣,一看就是沒打好主意。
他磨了磨牙,按住了褲兜里的手機:「找個涼快的地方錄,有事喊人。」
「我就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不好的評論,正好刪一刪,晚上不讓我看,怎麼白天還不讓我看了?」
楊眉沒想到昨晚上的事會讓他失去帳號的管理權,早知道就不大半夜和網友對線了。
「以後不用你刪。」宋何生說著,轉身走到了田裡。
知道這件事沒商量了,楊眉泄了氣?
他從包里掏出新買的佳能攝影機,費力架在了壩梗上,而他自己則拿出單反走到了宋何生不遠處。
成熟的穀子垂著頭,那一串串金色飽滿的穗子藏著上萬顆黃燦燦的小米,只等人將它的身體砍斷,碾碎它的外衣,曬乾後煮成粥,來完成它們一生的使命。
楊眉維持一個彆扭的蹲姿,拍攝著宋何生和村長割穀子時的模樣。
宋何生戴著手套,彎下腰,伸手摟住一大把穀子,鐮刀只閃過一道影子,割斷了一整個夏天,只給穀子留下了幾寸的根莖。
汗水沿著鬢角的發流進脖頸,似乎是熱了,宋何生脫了外面的短袖襯衫,只穿著一件黑色背心。
手臂上青筋起伏蜿蜒,像是無數河流的分支。
楊眉熱得連感嘆宋何生身材的心思都沒了,在快被曬的中暑前結束了拍攝。
「哥,我也想試試。」楊眉將設備放在背包里又跑回了宋何生身邊。
宋何生眉頭微微斂起,明顯不太願意。
「也讓我勞動一下嘛。」楊眉說著去搶宋何生手裡的鐮刀。
宋何生耐不住他磨人撒嬌的性子,說:「先戴手套。」
見宋何生同意,楊眉已經乖乖伸出手,戴上不合手的手套,緊接著拿起鐮刀,學著宋何生的樣子,有模有樣地抓住一把穀子,卻發現根本割不動。
他求助地看向宋何生,那人無奈走到他身後,從後面將他抱住,分別握住他兩隻手,稍微一撥動他的手腕,那把穀子就齊刷刷的割下來了。
「哥,你好厲害,怎麼割的,也教教我!」
楊眉來了興致,宋何生握著他的手教了兩下,他漸漸掌握技巧,自己割了幾把,還挺過癮。
後來發現,這割了沒一會就腰酸背疼,即使戴著手套,手心也被磨得有些疼了。
楊眉本來想把手裡的鐮刀還回去,轉眸一看,宋何生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而是站在了村長身邊,兩人手裡各拿了一根煙正歇著呢。
「叔,今年小米價錢怎麼樣?」宋何生問。
「五塊錢的吧。」
「新米不能再貴點?」
「貴了賣不出去,便宜點都賣了也行。」村長說著吸了一口煙,開口道。
宋何生見楊眉過來,煙沒點,夾在指間了,伸手自然地扶了對方一把。
眼下楊眉剛剛站穩,摘了手套的手張開給對方看自己的手。
玻璃珠一樣的藍到透明的眼珠水汪汪看著他,撒嬌說:「哥,手磨紅了,疼。」
倒是沒說謊,那兩節藕一樣的手腕,掌心也白得像是牛奶潑的,此刻紅了一片,膚色襯得那抹紅怪礙眼的。
「非得找點不自在。」宋何生沒好氣呲他。
楊眉一聽要挨訓,作勢要抽回手,反倒被抓住了。
那寬厚帶著薄繭的手掌一點點按壓在他的掌心,因為手裡還拿著煙,動作顯得有些輕慢,一下下卻細緻溫柔。
任由宋何生給他按手心,楊眉和村長搭話:「村長,這些是小米啊,是把米剝出來就能去賣了嗎?」
「哪有那麼簡單,搬回去還要在院子裡曬乾,再用機器給上面的穗脫殼,之後才能賣。」村長笑著說,「小導演沒見過穀子怎麼脫殼吧。」
楊眉搖了搖頭,村長說讓他下次去家裡看,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看著自己手腕的那塊將近五千塊錢的手錶若有所思。
想起宋何生之前去買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錢,全是零錢,數起來估計連三百塊都沒有。
哪來這麼多錢給他買手錶,不能是貸了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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