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又強勢地把溫度計夾在楊眉的胳肢窩下,單膝跪在床邊:「不准自己拿出來,把被子蓋好了。」
楊眉抽搭一聲,老實點頭,見宋何生起身要走,他伸出另一隻手扯住宋何生的手指:「你給我擦擦眼淚啊,不哄我,你去哪兒?」
這任性的樣兒。
「給你接熱水,好吃藥。」宋何生又跪下來,去摸口袋裡的紙巾。
楊眉抓住宋何生的手,往自己臉上放,軟聲撒嬌:「你怎麼總用紙巾給我擦,我就想讓你用手給我擦眼淚,你嫌棄我。」
他估計忘了,自己以前嫌棄過宋何生手太糙了。
不僅是擦眼淚,就連在床上用手指輔助的時候也不舒服,宋何生還買過護手霜,結果又被嫌棄太香了,他就只能買沒香味的,但也不怎麼有用。
「我手糙,摸著你不疼嗎?」宋何生柔聲說著,卻聽了楊眉的,用手指肚小心翼翼給楊眉眼角的淚擦去了。
「別去找藥了,你陪我躺一會就好了,別離我太遠。」這會兒,楊眉藏得極深的依賴又冒出頭來。
門適時被敲響,宋何生不得不起身。
是他跟民宿老闆要的早餐,瘦肉粥和肉包子的香氣飄出來,難得楊眉沒嘴饞,他一點胃口都沒有。
宋何生把吃的放在桌上就又折返回來,拿出了溫度計。
38度。
他眉頭蹙起,起身去給楊眉拿衣服,楊眉見狀以為旅遊泡湯了,鬧起來了:「我不去醫院,我不回家,我還沒餵馴鹿呢!你要是給我強行帶走,我就生氣了宋何生!」
「上午不退燒就去醫院,沒商量。」宋何生聞言手上動作一僵,沉著臉餵楊眉把退燒藥吃了。
楊眉身上出了不少汗,都是捂出來的。宋何生有經驗,這就是快好了的徵兆。
迷迷糊糊地,楊眉又睡了一覺,醒來後已經快中午了,身體舒爽了不少,腦袋也沒有那麼沉了。
從落地窗看出來,外面有一隻馴鹿,頂著那一頭漂亮的鹿角在門前溜達。
楊眉跟宋何生軟磨硬泡了好久,對方才同意出去玩一會兒。
馴鹿很溫順,或許是因為景區的原因,不少遊客都會拿著胡蘿蔔喂,只要一點點試探性地靠近,甚至可以摸到這個『四不像』的馴鹿。
外面有霧氣,楊眉穿著一件黑色的衝鋒衣,是宋何生的,拉鏈被人拉到最上面,這會兒正拿胡蘿蔔在餵馴鹿,宋何生站在邊上給他拍照錄像。
那馴鹿吃完胡蘿蔔聳聳鼻子,長方的腦袋湊到楊眉的胸口亂嗅。
楊眉口袋裡還有一包胡蘿蔔,他死死捂著:「沒有了沒有了,這是給其他馴鹿準備的,你不能吃了。」
馴鹿像是不滿意,那濕漉漉的鹿鼻子抵在楊眉手背上亂蹭一通,宋何生緊張地盯著那馴鹿的角,怕傷了人。
「最後一根啊。這麼難吃的東西你竟然喜歡,我是一口都吃不下。」楊眉說著又拿出一條胡蘿蔔,看到遠處的宋何生,「哥,你也來餵啊!」
宋何生放下手裡的相機,走過去攬住楊眉的腰:「你臉色不太好看,餵完這根別餵了,回去躺著。」
「我還想摸摸……」楊眉不舍地要伸手摸鹿角,宋何生一把抓著手腕制止了。
之後楊眉接了一通蔣巧曼打過來的電話,這才放棄門外的馴鹿。
蔣巧曼和秦桓徹底離婚了。
雖說楊眉對蔣巧曼感情淡了,但怎麼說也是親媽。
他關心了幾句,最後問:「還回葡萄村嗎?還是打算再給我找個後爹啊。」
對面蔣巧曼嘆氣:「搬家找房子還要一段時間,這個房子劃到我的名下了,我打算賣了再回去。至於後爹還是算了。」
「最初就是最好的。」掛電話前,蔣巧曼用俄語說了一句。
楊眉睫毛一顫,明白她說的是死去的楊子平。
關燈離開房間前,楊眉手腕被牆上的木質裝飾品劃了一道,出了點血,和自殘的疤緊挨著,像是新的自殘劃痕。
楊眉沒太在意。
空氣中飄過來濃煙,帶著烤串的香味。
楊眉扭頭看到隔壁帳篷房前的燒烤架,幾個年輕人,男女都有,正烤串呢。
烤肉的男人遞給宋何生一根煙,宋何生叼在嘴裡,那男人竟然主動給宋何生點菸。
微微火光照亮宋何生的那張野性的臉,額角的疤都增添了幾分張力。
宋何生都戒菸多久了,還抽個屁!
沒有手啊,還讓別人點菸?
鬱悶的心情被打亂,楊眉氣沖衝過去,那架勢跟捉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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