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似乎並不想深究這個事情,聽他這麼說, 只是輕笑一聲,這笑不明何意。
「你妻子的命將會和神相連,回去吧, 你妻子還在等你。」
黑衣女人逐漸消失在空中, 到最後也沒說與他交換的是什麼。
要是沒猜錯的話, 就是宵芸本身。
他們需要神力傳達的媒介, 人的貪婪剛好就是最完美的理由。
後來, 宵芸的病當真一點點好轉, 陳東棋是欣喜若狂,甚至還辦了一場盛大的家宴。
但日子一長,陳東棋就發現自己的酒賣不出去了, 那瓶因宵芸而命名的酒,也逐漸被世人淡忘。
他的事業逐漸走向低谷。
陳東棋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其中緣由,當初大家是被他的「專情」所打動,並不是因為他的酒有多好喝。現在他妻子病也好了,人們也理所當然的將目光放到別的地方去了。
可是、可是他如果不賣酒用什麼養活家裡呢?
剛開始,他也試過其他賺錢法子,都以失敗告終,然後他嘗試用自己的故事打動人心,但人們聽到最後大好結局,也只是笑著恭喜他。
最後,他在妻子與事業中猶豫不決。
於是,在妻子生小病的某個清晨,他再次踏入城北的的寺廟。此時的寺廟已經翻新過一遍,聽說是城中富豪都來此處拜神,所以才投注了大量錢財將寺廟重新翻新了一遍。
陳東棋第二次踏入寺廟,帶著最強烈的欲望,希望妻子的病不要好那麼快,在神仙前拜了三拜,又在門口的巨樹上掛上了自己的銅錢。
那天晚上的夢裡,只有一團黑霧在他面前,讓他去京城求醫,賣慘到聖上那去。
那團黑霧環繞著他,陳東棋像是直視自己最惡劣的欲望,驚慌失措的逃離,從睡夢中驚起。
果然如他所想,宵芸的病又日復一日的加重,可就是查不出病因,和當初一模一樣。
於是,陳東棋聽從夢中的指示,帶她一路從紹城求醫到京城,他的「事跡」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
最後如願以償的傳到聖上耳中,於是他的宵丙酒一夜之間賣得一瓶不剩,甚至預訂的人都排到了明年八月。
他一邊在心裡和妻子道歉,更加倍的對她好,一邊期盼她的身體再弱一點,自己賺著更多的錢。
就這樣持續到了現在。
夢境重新回到一片空白,謝晏下意識看向師尊,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師尊的側臉,碎發輕撫過耳朵,似乎透過風瞧見他無情平淡的眼眸。
但許鏡生只是在腦海中梳理此事的具體脈絡,他聽過宵丙酒,原以為是從京城尋醫回來後才染上失心霧。但陳東棋的記憶顯示更早,原來他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將自己與妻子的生命交換了出去。
最開始因為愛,後來因為貪婪。
但許鏡生沒閒心去評價這段情感,通過陳東棋的記憶,他已經能確定城中人的命已經和「神」相連,通過人們主動的信仰汲取力量。
那麼他們要摧毀這裡的神像,除掉這裡所有的失心霧,那向神許過願的所有人都會死。
命運相連,生死與共。
許鏡生在心底嘆息一聲,暫時還沒想到一個適合的解決方法,現在還是先出去為好。
想著,他往後一抓,抓住了謝晏的手,「走吧,先回去再想辦法。」
謝晏目光在這裡停留了一瞬,眼前景象逐漸消散,他遲疑著開口:「那陳東棋會……」
「會瘋,他的報應。」
許鏡生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就好像他從不在謝晏面前樹立什麼高尚形象,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像當事人現世報。
眼前一黑,轉眼就回到了青樓,天色已經蒙蒙亮,透過紗簾隱約看見床上躺著的兩具身體。
許鏡生幾乎是一刻也沒有多停留,一個法術下一秒就出現在他們自己的客棧房間裡。
他剛往前走一步,身後的謝晏突然就倒在他身上,許鏡生趕忙回頭扶住他的肩膀,順勢讓他坐在床上,自己才得以脫身。
許鏡生看著他的發頂才想起來他中了迷情香,在夢境中是魂體才沒有被影響。
窗外不知不覺掀起微光波瀾,平靜的天色如沉寂的湖面,映出縷縷天光。
許鏡生抬起他的臉,大拇指抵在他的下巴,謝晏的臉完全露出來,眼波瀲灩,可憐又欲動。
相較之下自己的聲音冷漠又無情:「你學過,迷情香該用什麼解?」
謝晏感覺身體裡有數萬隻螞蟻在啃噬,眼前像隔了一層紗,朦朧模糊看不清楚,一時癢熱難耐,張了張口,聲音低啞:
「……血。」
合歡課上學了不少理論知識,其中就有關於各種情香的作用和解毒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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