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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鏡生知道他都想起來了,嘆息一聲,轉過身走到他床邊,道:「我當時只是取了一縷魂魄替他擋劫,劫後就會消散,沒想到你長成一個完整的靈魂。」

許鏡生站在他面前,聲音平靜又堅定:「我剛開始也猶豫,但還是覺得,不能對還沒有發生的事下定論。」

從始至終,他從來只把他當作謝晏,只是擔心災難重現,於是無時無刻的注意著他。

說著,許鏡生低下身,微微一笑與他對視,「還好,我賭對了。」

他解釋完,抬手幫他提了提被子,道:「我答應過會告訴你一切,不過你還太虛弱了,先休息,等有空和你說。」

謝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盡了所有力氣,直直地盯著許鏡生,聲音輕微顫抖:「可是我喜歡你,師尊。」

他的眼中彷徨,悲傷,又執拗的等著許鏡生的訓斥。他甚至寧願被逐出師門,也不想隱藏自己的心意。

上一刻,他像個死刑犯般,近乎自暴自棄的等待著宣判。下一刻,一道陰影遮住視線,唇上隨即落下一個短暫,冰涼的吻。

幾乎轉瞬即逝,謝晏愣怔住了,過了好半響,才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嘴唇,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師尊剛、剛剛親他了?!

這是……什麼意思?

許鏡生見他呆呆的,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輕聲道:「就是這個意思,謝晏。」

謝晏的眼睛瞬間睜大,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激動得語氣有些結巴:「我、我真的醒了嗎?」

許鏡生不語,起身道:「那你先自行判斷一會兒,我晚上再來看你。」

說完,許鏡生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此時天已入冬,山下寧城被厚厚的雪覆蓋,但常年下雪的松山卻滿山蒼青,連雪花影子都看不見。

許鏡生站在屋檐下,天色有些陰沉,他關閉了松山入口,傅鈺找不到他人,於是用唯一能聯繫他的法陣,瘋狂的給他寄信。

信上基本都是一個內容:

天庭來人了,指名道姓要見他。

而來的兩位上仙就是鄭志義和祈秀,從信上來看,他們有些著急,但似乎不是何儀那邊的人,更像是知道了什麼,雙方都覺得許鏡生可疑。

許鏡生想了想,轉身給傅鈺寫了一句話。

過段時間,等謝晏情況穩定就去。

晚上,許鏡生帶著一碗藥來的時候,謝晏依舊躺在床上。

他今天上午醒來那一動已經耗費了他所有力氣,身體反應過來後又變成了虛弱至極的模樣,除了睜開眼睛,簡單說兩句話以外,和昏迷沒什麼差別。

許鏡生也很耐心,用勺子一點一點的把藥餵進嘴裡。

苦味在口中蔓延,謝晏忽然有些好奇:「那我昏倒的時候,師尊是怎麼給我吃藥的?」

許鏡生拿著碗,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

「想知道?」

謝晏感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看著他眨了眨眼。

許鏡生起身,一手墊在他後腦勺下,一隻手拿著碗,當著謝晏的面喝了一口那烏漆嘛黑的藥,然後俯下身,緩緩湊近。

當雙唇貼合的瞬間,他能感受到彼此微弱的呼吸,緩慢地將藥汁送入他口中,墊在下面的手防止他嗆到。

「就是這樣。」

許鏡生起身,擦了擦唇角殘留的藥,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聲音平靜而安定。

謝晏說不出話,像個痴漢般視線隨著許鏡生移動,他的側臉陷在光影中,被柔和的光線暈染,眼睫修長,根根分明,像是被霜雪浸染過的眉眼也柔軟了半分。

喝完藥許鏡生也要離開了,謝晏這時才想起,他當時應當也受到了重創,還救了自己,帶著他從苗疆那麼危險的地方出來。

傷勢應該要比自己嚴重的許多。

這樣想著,謝晏就問出了口:「師尊,你的傷怎麼樣?」

「嗯?」許鏡生一下沒意識到他是在說自己,遲了一秒才突然反應過來,回道,「我已經沒事了。」

如此過了幾天,謝晏的傷勢明顯好轉,許鏡生怕他無聊,隔天就讓徐朝兩人來看他。

「你可嚇死我了!你知道師尊把你背下山的時候有多恐怖嗎謝晏!」徐朝拽著他的手狂喊。

謝晏通過自己滿身的包紮已經隱約猜到了一點,但徐朝的語氣實在惹人想笑,謝晏捂著自己的傷口一邊笑,難免牽扯到傷口。

江留沉默寡言的性子,看了一眼他的傷,給了他一瓶治療外傷的愈傷膏,簡單的說了一句:「這是治外傷的,也可以祛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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