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姣越發緊張。
陸騁不滿的眼神,突然好像變得有點……小得意?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他是不是在嘲笑她對他皇兄的虛情假意?
他是不是在想「這個無情的女人我一定要讓她去殉葬」?
鄧姣有點委屈地低頭摳手指。
絞盡腦汁合理化自己的行為,她終於想出個網上見過的段子, 用來解釋自己表現得不悲傷。
她神色凝重的仰頭看著陸騁, 嗓音低啞:「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暴雨,而是此生漫長的潮濕。」(注①)
陸騁神色一愣,狹長的瑞鳳眼微微睜大,側耳傾聽:「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鄧姣儘量富有感情地解釋:「我其實很想念陛下, 但這種痛苦並不像狂風席捲,思念和悲傷會出現在每一個孤寂的縫隙里。」
沉默。
陸騁看著她表情,突然「哈」地笑一聲。
他仰起頭朝天,無聲地笑出一排小白牙。
鄧姣緊張地問:「這有什麼好笑的?」
「這理由很好。」他低頭再次看向她:「皇嫂請再教一遍,下次母后問我為何不難過,我就這麼答。」
「唔!」還在掩面啜泣的鄧姣急忙抱怨:「殿下不要胡亂玩笑,我是認真的!」
他面帶笑意搖搖頭:「鄧姣,我不在意你待我皇兄有幾分真心。前日那場宴會,你為了給阿淵出氣,竟然出手教訓阿沖,我本以為你頗有些武將的真性情,現在看來,你其實嗅覺很敏銳,後宮很適合施展你的野心。」
「啊?」鄧姣腦子一時半刻轉不過彎。
這話什麼意思?
陸騁之前對她的評價,竟然是「武將般的真性情」?
這……算是好評還是壞評?
現在為什麼又突然說她嗅覺敏銳?
野心?什麼野心?
他該不會以為那天她保護小胖崽,是為了選邊站隊吧?
她確實知道燕王打算扶小太子登基,但她當時保護崽崽的反應並不摻雜這些考量,就只是腦子一熱而已。
她要解釋清楚嗎?
他這個語氣,就好像認可她的野心一樣。
鄧姣還在努力理清如何解釋更有利於自己時,一個赤霄衛打扮的屬下飛奔來到燕王身旁稟報:「殿下!孔睿招供了!」
於是,鄧姣的反駁機會徹底錯過。
陸騁對她一頷首,就轉身領著屬下朝西邊疾步離開了。
失去後才知道機會難得,接下來鄧姣在王府各處閒逛了一整日,都沒能再次偶遇陸騁。
擔心陸騁發現她其實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第二天上午,鄧姣第二次帶著原主的父母,去集市閒逛。
做做樣子。
雖然穿著樸素帶著面紗出門,鄧姣的身形出現在集市上還是很醒目。
路過之處,不斷有人側目注視她露出面紗的雙眼。
好在燕王安排的兩個侍衛氣勢唬人,雖然是平民的裝束,但高大健碩的體格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以至於路人不敢盯著她超過兩秒。
但當她路過蘭坊拐角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例外。
她先是餘光看見一個修長挺拔的玄衣男人突然頓住腳步,盯著她看。
她沒在意,以為過一會兒,那人就會被她身後兩個赤霄衛的眼神嚇退。
但這一次沒有,那個男人居然一路跟在她身後。
而後她聽見一個侍衛低聲詢問:「娘娘稍候須臾,容屬下處置此人。」
鄧姣停下腳步,疑惑地轉頭看向那個不要命的男人。
剛要吩咐兩人打發他離開,那個男人的表情越發激動起來。
他邁步衝到鄧姣面前,急切地詢問:「阿姣!真的是你?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退後!」兩個侍衛完全沒想到他敢貿然接近,慌忙拔出藏在腰間的軟刀。
「季北?季北!」鄧姣的父親趕忙上前攔住那個年輕的男人:「快退後,不要放肆!」
季北?好耳熟。
鄧姣皺眉想了想,猛地想起來,原主鄧姣原本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兄,就叫周季北。
這是她親戚里混得最好的一個,不靠鄧姣的提拔,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金翎指揮使司的鎮撫使。
鄧姣他爹身上的戰功,一半都是從周季北身上分來的。
據說周季北原本是打算等鄧姣及笄後就登門提親,半路被天子的選秀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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