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扶著桌角,看著在他指邊的橘紅色光線,微微動了動手指,卻仿佛被灼傷了一般迅速收手,重新回歸到黑暗之中。
他沒有開口回答長安的話,但不可否認,他心裡的確有了答案。
長安又嘆口氣,道:「世子,您到底是因為發現了這個事實而難過,還是因為纓纓姑娘拒絕了您而難過?亦或者兩者都有,只是哪一種更嚴重些?」
哪一種更嚴重些?
謝瑜還是沒有回答,他的思緒不由自主的回到了剛才在小院裡的時候,纓纓戳穿了他的心思,他只是渾身僵住,可當她真正的表明自己的態度時,那一刻,謝瑜才是真正的如墜冰窟。
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長安不忍看謝瑜難過,而在他心裡,他也不認為養個外室有什麼,因此長安猶豫了半響,還是咬牙道:「世子,您既然這麼喜歡纓纓姑娘,把她養在外面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隱蔽一點不被世子妃發現就行,您不需要這麼糾結,至於對纓纓姑娘,您幫了她那麼多,這一點要求又有什麼過分的,纓纓姑娘只是一時想不明白,她終歸會答應的。」
謝瑜驟然收緊了手。
過了好久,夕陽已經不見,最後一點光線消失在天際時,像雕塑一樣站著的謝瑜才啞著嗓子開口。
「不,我不能這麼做。」
……
秋去春來,時間過得極快,幾乎在轉眼之間,就是開春了。
自從那日之後,謝瑜再也沒有來過小院,纓纓的生活也徹徹底底的平靜下來。
她整日裡也不出門,安靜的待在院子裡,澆花看書,平淡如水。
「你要放棄了嗎?」
在纓纓的腦海里,三七突然開口。
它不怎麼和纓纓說話,甚至在這個世界,它開口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纓纓有事找它,它才勉為其難的說話。
這不過是因為打心底,三七覺得纓纓不能完成任務,不過這個曾經的貴妃比它想像中做的還好,眼看著任務馬上就要完成,纓纓去突然安分了下來,三七才會發問。
纓纓還在澆花,她心情極好的嗅了嗅花香,聽到三七這話,表情還有些詫異:「三七大人為什麼會這樣問?」
「謝瑜已經很久沒來這裡了。」
「可是他沒有忘記我不是嗎?」
纓纓終於澆完了花,直起腰。
「時間久了就會忘,人類的記憶力永遠都是這麼短暫。」
「這您可就說錯了。」
纓纓笑笑,道:「得到了的,時間久了才會忘記,而得不到的,過得越久,就會越惦記,特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時候,忍不住的。」
這一瞬,纓纓身上出現了屬於貴妃的,那種風華絕代的氣息,纓纓笑了笑,眼裡帶著一絲嘲諷,雖然極快的就消失,但是能夠察覺到她此刻在想什麼的三七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纓纓是想起了她那循環不見盡頭的幾百世。
纓纓低低的笑了起來,對三七道:「三七大人,纓纓能成為寵妃,可沒有靠什麼家世地位,我也沒有那樣的東西。」
「皇上寵了我那麼多年,喜歡的也不只是我那張臉,還有我的腦子。」
只不過可惜,那聰明絕頂的腦子在女主出現之後就壞掉了。
三七默默在心裡補充了這句話。
纓纓倒是不知道三七在暗地裡吐槽她,她又笑笑,道:「現在只等著一個契機了。」
三七沒問這契機是什麼,反正它窺探了一下纓纓的腦子,繞過那些瘋狂想要殺死自己的想法,很順利的就找到。
三七安靜下來,一言不發。
纓纓也不在意它突然的沉默,她看著這片被她細心呵護的花,笑得很愉悅。
契機什麼時候來,就要看謝瑜能忍多久了。
謝瑜的忍耐力也是出乎意料的好,直到開春,他才動手。
新科狀元准駙馬鄭書傑貪污受賄,強占良家婦女的消息不脛而走。
據說是被新任的吏部侍郎查出來,直接上奏給皇上的。
此消息一出,大街小巷議論紛紛,就在幾個月前,新科狀元還是人人都羨慕的對象,沒想到轉眼間,就落到了這個下場。
茶餘飯後,還有百姓嘖嘖兩聲,議論紛紛。
「你說,這新科狀元也真是的,馬上就要娶公主了,只要收收心,等到成了皇親國戚什麼得不到?結果出了這檔子事。」
「要我說也是吏部侍郎膽子大,直接就將這事捅給了皇上,一點也沒有顧忌皇家顏面。」
聞言,坐在他對面的百姓卻是嗤笑一聲:「還沒有成為駙馬呢,和皇家顏面有什麼關係,況且你可知道吏部侍郎是誰?那可是鎮國公世子,皇上的親外甥,會需要顧及這些?」
本朝並不拘束言論,只要說的不太過分,沒有辱罵皇親國戚官員,像這樣公開談論也不是不可以的,因此大街小巷都是像這樣的談論。
謝瑜走在街上,身後跟著長安,這一路的言語紛擾,都被他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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