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實話，實際情況甚至比他說的還要糟糕，比如黑市里還有收少量星幣就可以幫人在塞維議院系統里查信息的服務。

卡哈爾聽了後哈哈大笑，接受了這個解釋。

許知捆著人出來，交給旁邊的士兵，嫌棄地問：「你犯什麼病呢？」

「你這個維修員不錯，是個可用之才。」卡哈爾笑道，「誒？不然讓他來我這兒吧，我這剛好缺人手。」

許知翻了個白眼，想都沒想道：「你想得美。」

卡哈爾大聲嚷嚷，「不厚道啊許少將，你那天上什麼人沒有？老頭子恨不得把整個維修部給你搬上去，你缺這一個人嗎？」

「當然缺。」許知抬抬下巴，「我玄女艦的蝴蝶結還缺一個專門維護的，我看他就挺合適。」

卡哈爾被她氣得想仰天吐血，沖柳弄道：「你自己說，你是想來我們陸地軍做技術員還是去天上修蝴蝶結？」

在兩人劍拔弩張的目光下，柳弄看向許知，「我聽許少將的。」

「哈！」許知爽了，嘚瑟地看向卡哈爾，「怎麼說？卡少將？」

卡哈爾怒道：「我不姓卡！」

正當兩人恨不得打起來時，卡哈爾的終端忽然彈出視訊。

「等等！是上將的視訊。」

許知拍拍衣服上的灰，「你接吧。」

卡哈爾接通視訊，一個面容自帶威嚴、眉眼滄桑、皺紋略深的男人出現在畫面中央。

「卡哈爾。」他開口，發間白絲若隱若現。

這便是塞維軍區的現役上將——龐納德，也是卡哈爾和許知的直屬上級。

「上將。」卡哈爾低下頭，行了軍禮，

畫面轉向許知，她還是那副隨性的模樣，但認認真真行了軍禮，一開口卻依舊不怎么正經。

「小老頭，找我們什麼事啊？」

龐納德對她沒什麼好臉色，從鼻腔里哼了聲，「你還好意思問？」

許知攤攤手，「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不然你這安可星早就被人炸了。」

龐納德看她那沒正形的樣子就來氣，「調查藥劑前為什麼不打報告？」

「我這不是忘了嗎？！」許知直呼，「事出緊急，誰還能記得什麼報告啊！」

龐納德沒讓她敷衍過去，「這次你跟卡哈爾一起回來，軍部要你做一次匯報，這件事上面很重視，最高議院也介入了，提前跟你打聲招呼，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別再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當堂冷嘲熱諷。」

若是往常，提到最高議院許知必然要炸，少不了一頓吵架。

然而這次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剛才插科打諢的那股勁蕩然無存，不咸不淡道：「知道了。」

掛斷視訊後，氣氛莫名變得沉默，卡哈爾沒有再招惹她，指揮人整理現場去了。

許知坐在花壇邊上，身後大片的格桑花嬌艷欲滴，她卻沒有轉身看一眼的意思。

上將讓她別再冷嘲熱諷，這提醒簡直是多此一舉。她想針對的人都沒了，一個人怎麼吵得起來？

柳弄隔了一個身位坐下，安安靜靜沒有說話。

許知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煩躁地撥了撥頭髮，又揉揉額角。

她閉著眼睛，忽然開口：「柳弄。」

柳弄扭頭看過來。

許知：「你說一遍，雲嵇是個王八蛋。」

「……」柳弄睜大眼睛，神情茫然不解。

他愣住時，許知開口補充道：「說！這是軍令。」

柳弄咬咬牙，覺得有些委屈，他都「死」了，大知居然還要罵他。自己罵還不夠，居然還要別人也跟著罵他！

但軍令如山，而且大知現在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罵就罵吧……他撇撇嘴，憋屈地開口：「雲嵇是個王八蛋。」

許知閉著眼睛，聽他用著和雲嵇相似的聲音重複她的話，好像雲嵇在自己罵自己似的，心中頓時有些複雜。

她肯定是討厭雲嵇的，沒錯，她討厭不守信的人，何況雲嵇這種沒有心的人……

許知絕不承認自己會繼續愛一個放棄過她的人！

她這樣想著，卻仍然閉著眼睛，對旁邊的人說：「你說……」

【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雲嵇的話在腦海中響起，她卻輕聲道：「你再說一遍，我聽許知的。」

柳弄不明白她這是在做什麼，但還是順著她意說：「我聽許知的。」

這句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的話終於有了聲音時，許知險些分不清夢與現實。

……

奧蘭達學院的七月是格桑花的季節，窗外成片的粉紫色與白色相映，奼紫嫣紅，艷麗奪目，但坐在窗邊的人卻無心欣賞。

【你等會兒下課後去食堂嗎？】

【不去，我有一個加急的單子，做完再走。】

許知握著終端思索，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那我等會兒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