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吃痛,潘棠神識仍在天外,眼前卻恢復片刻清明,她猛眨幾下眼睛,懵懵懂懂喚道:「阿姐...」
潘芙沒有理會妹妹喚她,而是將剪刀抵在了阿酌脖子上。
阿酌中藥沒有潘棠深,此時已經清醒過來,潘芙對他道:「你這個小侍衛膽大包天,我日後必會處置你,但現在不是和你算帳的時辰,你先將阿棠抱回房間,今日之事一個字也不許泄露出半句,知道嗎?」
剪刀就抵在脖頸,下一秒就能扎破他的喉嚨,阿酌一動不動,毫無反抗之舉,他道:「是。」
他言罷將仍然迷糊的潘棠抱起。
潘棠喊道:「你要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
阿酌一言不發,將人徑直抱出了寢殿。
——
潘芙閉眼,深深嘆了口氣。
一切都脫離了她的預判,她感覺老天爺給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原以為只要她答應入宮,就能保妹妹平安,至少能用她的犧牲,讓父親母親疼惜一下小妹,給小妹搏個好前程。但沒有她的保護,小妹在家受苦,還要嫁給一個紈絝子弟。
原以為只要她忍氣吞聲,就能在宮裡好好活下去,但人微言輕,只能受人欺凌,連帶著整個潘家都被人看不起。
原以為她努力爭寵,博得陛下寵愛,就能讓那些欺負她的人都望而卻步,但沒想到陛下的寵愛既是恩賜,亦是危機。
宮中,貴妃囂張跋扈,時常給她使絆子,皇后笑裡藏刀,心機深沉,不知何時就會不慎掉進皇后的陷阱。
如今,她更是連累了妹妹,讓妹妹受了這無妄之災。
潘芙仰頭,一切都是她的錯。
腳邊,男人鮮血流了一地,早已經沒了氣息。這樣一個人慘死在她宮中,她又該如何解釋?
不行,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別人使絆子想害她,但現在她已經識破了歹人的奸計,那就是敵在暗我在明,只要她能先發制人,就能破此局。
潘芙將男人的屍體拖起,扔到寢殿門口的院子裡。鮮血汩汩流了一地,將地上積雪也染紅了。
冒著大雪,四個宮女重新回到院子裡時,就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無人能想到,平日裡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賢妃娘娘,面對屍體時,能表現得如此冷漠淡然。
宮女們個個捂著嘴不停乾嘔,沒來得及緩過來,便聽到賢妃娘娘冷冷問道:「你們都去哪了?沒有本宮的命令,就能隨意離開芙蕖宮?」
四個宮女齊齊跪下,頭磕在雪地里,「娘娘贖罪,是皇后娘娘宮裡的大宮女來叫人,讓奴婢幾個去內務府領皇后娘娘給您的賞賜。她又說賞賜較多,讓奴婢四個一起去,院子裡就暫時沒了人。」
「那賞賜呢?你們怎麼空著手回來了?」
一個宮女低聲說:「內務府的說雪天東西在路上耽擱了,還沒送到......」
潘芙怒極反笑,「一個如此拙劣的謊言,就讓你們全部中招了。我當時不過是在小廚房做點心,就不能派個人來知會一聲嗎?」
「當時她們催得急,奴婢們著急忙慌就去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潘芙扶額,「先別管這些了。」她指著地上的男人屍體道:「這個人妄圖行竊,被我們宮的護衛抓到,我下令打死了,聽到沒有?」
四個宮女點頭如搗蒜,一個勁兒說:「是。」
「很好。你們兩個留下。」她又指向另外兩個宮女道:「你們兩個隨我出去。」
「娘娘我們去哪裡?」一個宮女實在想不通。
「迎接陛下。」潘芙道。
她不信,做了這樣一個惡毒的局,敵人會輕易善罷甘休。此時,是敵人來觀看好戲的最佳時間,也是她反擊的最佳時間。
芙蕖宮外的宮道上
御用的步攆載著兩人,到芙蕖宮門口時,崔貴妃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裡?」
潘芙笑盈盈,「不在這裡那該在哪裡?」
皇帝道:「賢妃不是準備了什麼驚喜要給朕看,在哪呢?」
崔貴妃見潘芙沒事,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硬著頭皮道:「是啊,賢妃妹妹昨日還和我說的,她自己不好意思,叫我今日一定要和陛下說。」
「回陛下,妾身是親手製作了陛下最喜歡的荷花酥,但卻被一個宵小之徒全打翻了。有歹人闖進芙蕖宮妄圖行竊,現已經被侍衛抓住打死了。」
崔貴妃滿是茫然,根本不知道潘芙在說什麼。她今日會來,完全是皇后暗示她說,將陛下帶來會有好戲可看,可她完全沒想到是這種好戲啊!難道是皇后耍她!
「放肆!竟然有人在宮中行竊,賢妃沒事吧?」
「陛下,妾身沒事。歹人來時,妾身和小妹正在廚房做荷花酥,但小妹見到血受到驚嚇,如今發起高燒來,吵著鬧著要回家。妾身懇請陛下准許小妹回家修養。」
「賢妃沒事就行。其他的也准了。」
潘芙行禮,「謝陛下。」
——
翌日清晨
芙蕖宮中人幾乎都是一夜沒睡,昨晚忙忙碌碌到後半夜,等處理好一切,早已經是精疲力竭,躺在床上卻是困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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