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也察覺到這幫僕人的動搖,呵斥道:「怕什麼,不就是流點血,給我繼續,上拶子。」
被她這麼一呵斥,動搖的僕人重新堅定下來,一邊一個押著潘棠的胳膊,將她的手別到身後。
力量懸殊,潘棠根本掙扎不過,手臂關節處被扭得生疼,她感覺自己關節都要錯位了,但更疼的還在後面。
只見兩個孔武有力的家僕拿來一排拶子,將她的手指套進拶子的縫隙。兩個家僕各扯著一邊的繩子,繩子拉緊的瞬間,手指被根根木棍夾住,痛徹心扉。
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襲來,潘棠面容扭曲,眉頭緊鎖,她咬緊牙關,始終沒有叫出聲。
「再用力點。」
「是。」
兩個家僕更加用力,繩子的拉扯聲尖銳刺耳,十根手指個個漲紅,痛苦難耐。
潘棠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不能忍受的痛苦,什麼叫超過了意志承受能力的痛。
劇烈的疼痛折磨人的肉身,更在摧殘人的精神,它痛到讓你忘記了自己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臉部會因疼痛而做出些難以控制的表情,身體忍不住抽搐。
這種失控和無力,無一不在提醒著潘棠,她此刻沒有在被當做一個人,而是在被當做一個動物,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動物。
崔姨娘走到潘棠面前,笑了一聲,又道:「再用力點,還不夠。」
她是在觀賞,觀賞她毫無抵抗之力的醜態。
潘棠拼盡全力克制著自己的失態,她平復臉上的表情,抬頭對著頭頂那居高臨下的崔姨娘,她扯出一個難看的大笑,笑出了聲,「欺負人的滋味,喜歡嗎?崔楓兒,你是不是恨我恨得牙痒痒?」
「痛成這樣還有功夫說話,那看來是還不夠痛。」
「再用力點。」
僕人回答:「不能再用力了,拶子要斷了。」
「斷了那就再換一個!」
「是。」
潘棠覺得手上疼痛不斷累加,漸漸她就感受不到疼了,只是眼前一陣陣發昏,她還是好餓,今天到現在都沒有吃上飯。希望阿酌能快點回來。
此時,突然一聲嘶啞的喊聲傳來。
「住手!你們都住手!」
潘蘿急匆匆跑過來,什麼也顧不得,便去拉扯那兩個壯漢的胳膊,兩個拉著拶子的壯漢不敢怠慢三娘子,迅速鬆開拶子,退到一邊。
「你們也給我走開!」
兩個押著潘棠胳膊的僕人也走開,潘棠一時力竭,支撐不住身子,歪歪曲曲向旁邊倒去,潘蘿跪在旁邊將她接住。
「二姐姐,二姐姐,你有沒有事啊,你痛不痛?」潘蘿臉上頓時出現兩道淚痕。
潘棠扯扯嘴角,笑比哭難看,「廢話,痛死我了。快被你害死了。」
「別哭了。」她抬起自己紅腫的手,想給潘蘿擦擦眼淚,看到自己手時卻一愣,覺得像十根紅蘿蔔,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潘蘿抬頭看向面前軟椅上的崔姨娘,「阿娘,為何罰二姐姐?」
「阿蘿,你怎麼跑出來的,阿娘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小柳,你怎麼不好好看著三娘子?」
站在潘蘿身後的小柳頓時瑟瑟發抖,低著頭一言不發。
崔姨娘眉頭蹙起,臉上難掩煩躁,「阿娘在懲罰壞人,這裡沒你的事,趕緊回房間去。」
潘蘿道:「阿娘,女兒不走。」
「阿娘,你是不是因為我才罰二姐姐的。我都已經知道了,你早上審問了小柳,可你明明知道我落水是為了救人,是自願為之,你為何還要嫁禍到二姐姐頭上?」
「我方才醒來後,父親來看過我,隨後便走了,小柳則一直支支吾吾,似乎有事瞞著我,一問才知是二姐姐在受罰。」
「阿娘為何要這般針對二姐姐?」
潘蘿眸中滿是堅決,頭一次在母親面前表現出強硬的一面,她還有些許不習慣,但她覺得自己可以克服。
崔姨娘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好啊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開始嫌棄阿娘了是吧?」
「女兒絕無此意!」
崔姨娘怒道,「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不就是嫌棄阿娘心機深沉,手段殘忍,配不上你高門貴女的身份了!」
「阿娘只是一個妾,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妾,我們若是不爭,那便什麼都沒有了。阿娘為你爭來了這麼多,從小到大,養尊處優,最好的教養先生,最好的吃穿用度,不都是為了你嗎?現在,倒是為了一個外人,嫌棄阿娘了?」
潘蘿被母親的一番話打得措手不及,哪怕母親再怎麼錯,為她好為她做的那些事也是真的。
「笑話。」潘棠此時恢復了點力氣,掙扎著坐起來,她譏諷道:「口口聲聲為她好,但你難道不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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