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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阿酌,他不敢;身為衛琢,他不能。

——

安遠侯衛罡,他名義上的父親的話猶在耳畔:「你流連長安繁華,沉溺在女子的謊言當中無法自拔,你根本不配做我衛罡的兒子。你為了那個女子竟然敢忤逆自己的父親,妄想擺脫蠱毒的控制,你在找死!子珩,不要以為你是我最成功那個試驗品,就以為自己很特殊。你的生死,只能由我掌控。」

「如果你再不聽話,我會考慮殺了那個女子。」

「不要...」彼時,奄奄一息的衛琢倒在血泊里,臂膀上全是他自己咬出的咬痕,只為保持理智,不再為蠱毒所控。

「我不會讓你得逞。」他舉劍,春意劍在幽微燭光中散發著凜凜寒意,劍刃即將劃破他喉嚨。

衛罡察覺到此,立馬催動蠱蟲,劍重重掉落。哐當一聲,在幽靜的暗室里迴響。

「你想死?」

衛罡大笑,笑聲駭人,「只要你一死,你在長安的那個小情人立馬就會被影衛殺死。你每年都去祭拜的那個你母親的墳頭,也會被我挖開。沒有人會給你收屍,我要將你,和你母親的屍骨一起,懸掛在遼州城城牆上。子珩,這就是你背叛父親的下場。」

——

「怎麼在發呆?」潘棠站起身,對他揚起一笑。

衛琢的回憶戛然而止,眼前,少女明眸善睞,嬌艷穠麗,輕輕一笑就如濃墨重彩的一筆,戳入人心。

「沒什麼?」他道。

潘棠捧起他的臉,她知道他的顧慮。衛琢,阿酌小侍衛,是個喜歡縮在自己殼裡的蝸牛,如果她再不主動一點,他可能會可憐巴巴地把自己縮起來,永遠只躲在背後默默保護。

她道:「我喜歡你時,無關你是奴隸阿酌,還是世子衛琢,只因為你是你。只要我喜歡你,你就是世上最珍貴的人,哪怕有一天我不喜歡你,你也是世上最珍貴的人。」

對待感情,潘棠從不是什麼勇敢的人,說出這番話之前,她從來都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生怕自己會受到一點點傷害。

阿姐對她說,這個世界上除了阿姐對她,沒有永遠不變的愛。父親母親當年亦是才子佳人,但不到五年就成為一對怨侶。世上的婚姻大多都是不幸的,其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潘棠自小父親不愛,母親不管,她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但道理是道理,真心是真心,當她真正遇到這個問題時,當她愛上一個人時,所有的道理都變成了沒道理。

愛而已,無關正不正確,只有真不真心。

簡簡單單的一件事,從心便好。

她抬頭望衛琢,說出這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這是衛琢愛慕了許多年的,只屬於她的一雙眼睛。

衛琢再沒有在其他人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一雙眼。

他心中喟嘆,將潘棠擁住。

潘棠被抱了個措手不及,頭埋在他胸前,低低笑著。

衛琢想,他從來不是什麼世上最珍貴的人。這世上最珍貴的人,是阿棠才是。她勇敢,熱烈,大膽,為了他,她敞開自己脆弱敏感的心臟,只為讓衛琢知道他自己的好。

但衛琢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

他自私,卑劣,會耍心機。他的手上沾滿鮮血,他是衛罡手上最趁手的那把刀。他衛琢殺人無數,惡貫滿盈,甚至為了得到心愛的姑娘,不惜假裝受傷,只為了讓她心疼。

這樣的他,不是潘棠心目中那個只會默默守護的小侍衛,他長大了,長出獠牙,會將所有傷害她的人都撕個粉碎。

也許,從前的阿酌是的,那個小心翼翼愛著她的少年,是善良的,真誠的,但也是無力的,失權的。而只有成為衛琢,才能夠保護心愛之人。

阿棠,如果有一日,你發現我並非昔日那個沉默的少年,你是否還會覺得我珍貴,你是否會離我而去?

不,當然不會,如果她想離開,他不會讓她走。他會親手編織一個牢籠,將心愛的姑娘永遠拴起來,直到她再次愛上他的那一天。

衛琢溫柔地親吻她的額頭。

潘棠微笑,推開他,「好了,被你一鬧我頭髮還沒梳呢,等會般若又要來催了。」

她重新坐下,衛琢再次拾起她烏髮,仔細梳通。

「你快點。」她不耐煩催道。

衛琢笑笑:「阿棠別心急,待我替你綰髮。」

「你還會綰髮,不是不會的嗎?」

「當年不會,不代表現在不會。」

他已經將她頭髮攏起,隨後十分熟練地拿起妝奩里的紅繩和髮簪,沒一會果真梳起了個雙鬟髻。

潘棠左看右看,果真是梳得一絲不苟,髮型飽滿,連髮絲都好*看。

「你不會特意學了吧,竟然梳得這樣好?」她驚喜。

衛琢不置可否。

「等一下。」潘棠眯起眼睛,饒有趣味看他,「這三年,你不會是給其他女子梳頭髮練出來的吧。」說著,她腦海中又浮現殷十四娘子塞給她的那個話本——路遇孤女,絕世名伶,嬌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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