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完全離去的下人看見這一幕,再次四散逃開,沒人想到,剛剛還對覃墨讚賞有加的世子,竟然下一刻就殺了覃墨。這府中,最可怕的那人從不是覃墨,而是世子才對。
覃墨目眥欲裂,一臉不可置信,口中吐出鮮血:「你你....你不想要解藥了嗎?」
「你....衛琢.....你敢忤逆侯爺....」
「你挑撥我與父親關係,我自會寫信給父親,不勞你操心。」衛琢輕攏袖口,緩步走到覃墨身前,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滿眼輕蔑與凌厲,寒眸中盈著恨意,他最討厭受制於人。
覃墨手捂住刀口,但他沒有倒地,像是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志,他轉身就往大門口跑。
他覺得自己還有救,還不能死,他是侯爺的人,是侯爺最信任的親信,只要將此事稟告侯爺,侯爺一定能替他報仇。
看他無畏的掙扎,衛琢輕蹙眉,抬手拔出腰間春意劍,一劍如蛟龍騰雲,迅捷飛出,直插在覃墨胸口,一劍貫穿。
喉間發出不明嗚咽聲,覃墨噴出一口鮮血,緩緩倒地。
他身影倒下之後,又露出一個身影。
潘棠嚇得直直僵在原地,眼見著熟悉的春意劍染血插在此人胸口,此人倒地而亡,她衣裙上被噴濺了半身鮮血。
再抬頭望去,衛琢站在遠處,扔劍的手勢尚未收回。院中屍體和頭顱散步一地。
兩人對望,衛琢的神情幾近龜裂。
潘棠退後兩步,終於反應過來,她太害怕了,此刻只想逃。
「把她攔住!」衛琢道。
第83章 窒息的吻如狂風暴雨般傾泄而來
門衛用長槍擋住將軍府大門,潘棠腳下一絆,跌坐在地。
她聞到濃重的血腥氣,將軍府大院中屍體橫陳,整個院子儼然變成了一個殺場,而站在殺場正中間的,正是她無比熟悉的衛琢。
剛剛她看見衛琢的眼睛,森森然泛著凶光,眸中凝著千年不化的堅冰,一眼就寒徹人心骨。這並不是潘棠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眼神,那年鬼市斗奴場中,那年草地上面對狼群時,她都曾領見他的這副模樣。
但這並不是潘棠熟悉的模樣,或者說,面對她時,衛琢從未流露出這樣的目光。
潘棠心頭顫抖,她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為什麼要逃。
跌坐在地,她僵在原地不動,院子裡衛琢步步向這邊走來,他斂眸,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一雙寬大的手扶起潘棠肩膀,她感受到自己被人輕輕擁在懷中,隨後她驚訝地發現,衛琢竟然在微微顫抖。
她不自覺地回抱他。
他的懷抱和他的寒冷的氣質不同,永遠都是這麼溫暖。
衛琢輕聲道:「嚇到你了,別看。」
潘棠喉頭一滯,方才的恐懼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抹平,升騰起汩汩熱意。
但她還是不敢動,不敢去看院子裡的景象。
此時,慘烈的殺場和衛琢的懷抱之間,似乎出現一堵無形的屏障,只要在他的懷抱里,所有血腥氣就都被隔絕在外。
衛琢將她抱起,讓她的頭埋在他胸前,頭頂,潘棠聽見他溫柔道:「別抬頭,我帶你離開這。」
衛琢抱著潘棠去了寢殿。
——
衛琢寢殿連通著的是一個巨大的浴池。
浴池在原本的溫泉基礎上建造而成,天然就有熱源,一年四季都冒著熱氣。
滾滾水汽蒸騰,白霧打著旋一縷縷上浮,交纏在一塊。四周紗幔飄蕩,八面巨大的紗幔將浴池層層圍住,風吹而動,若隱若現。
衛琢將她放下,語氣平靜,「你身上染了血污,我遣人替你梳洗。」
「等一下。」
潘棠從身後拉住他衣袖,快速道:「你別走。衛琢,難道你不打算和我解釋什麼嗎?」
轉身欲走的衛琢停住,身後,姑娘緊緊拉著他的衣袖不願放開。
在衛琢看不見的身後,潘棠神情堅決,眸中凝著星火。
在潘棠看不見的身前,衛琢萬般猶豫,眼中似有恐懼。
「你在害怕嗎?衛琢。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原因?」
「什麼原因?」他茫然問。
「做出這些事情的原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殘忍殺掉那些下人,為什麼眼睛裡總是有防禦的樣子,為什麼明明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卻總給人感覺...背負了很多很多...
你說,你自小被父親用蠱毒控制,他讓你做一些你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但是,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那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你現在的處境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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