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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海里閃過薛懷文前些日子被妻子擰耳朵的模樣,沒有說話。

在他眼裡,什麼樣的妻子好像都一樣,不管是端方的、潑辣的,亦或者……如同謝苓那樣膽怯柔順的。

他之所以頂著父母親的催促不定親,也是因為他覺得情愛一事,無甚用處。

遠處燈火忽然密集起來,謝

珩看到官兵圍著一群僧人來了。

他站在一旁,沉默著看官兵讓滿臉驚恐的僧人靠近屍體,挨個認了一遍。

明悟這禿驢也不例外,謝珩看他強裝鎮定地否認屍體,眉頭慢慢擰起。

「明悟法師留下,其他僧人回去,無事不可出禪房。」

僧人們不敢抱怨,都低頭跟著官兵離開。

明悟剛想問為何要留他,一抬眼,就對上謝珩冷漠疏離宛若冰湖的眼睛。

他剛張開的嘴巴,瞬間閉緊。

總之他剛剛看清楚了,這具屍體跟他沒關係。

謝珩踱步到明悟跟前,掃到這老禿驢瘦巴巴的臉上閃過心虛,眼神轉冷。

他道:「勞煩明悟法師好生想想,到底有沒有見過這女子。」

明悟想張口否認,就聽見有小童的聲音由遠及近。

「大人,大人我想起來了!我好像見過這位女施主!」

是他們寺廟裡最小的和尚,淨一。

謝苓也看過去,發現是下午為她們引路的小沙彌。

淨一氣喘吁吁跑到謝珩面前,身後還追著兩個官兵。

他氣都沒喘勻,還記得雙手合十行禮,對著謝珩和薛懷文道:「小僧淨一,見過兩位大人。」

薛懷文沒忍住摸了把淨一的光頭,問道:「你說你見過?」

淨一點點下巴道:「小僧方才忽然記起,一個半月前定遠侯之女裴小姐曾來廟裡祈福。」

「她當時穿得正是蓮紅色的衣裙。」

說著他撓撓頭,繼續道:「當時是正午,師兄師父們大都午歇了,天氣太熱我沒睡著,起來想去打點水洗臉,走到池塘邊的時候就看見裴女施主站在柳樹下。」

他手指著謝苓站得地方道:「就是那位女施主站的柳樹。」

一干人隨著他指得方向看去,就見幾步開外的女郎身體晃悠了一下,面露恐懼。

謝珩嘴唇抿了起來,他心說明明膽子那般小,還偏偏選了個好地方。

謝夫人看到是陽夏來的那個旁支,柳眉微蹙道:「還不快過來?」

謝苓這才由兩個侍女扶著,走到離女眷們近些的地方。

她一站過去,謝靈音和謝靈妙就嫌棄地後退幾步。

聲音極低得說了聲:「晦氣。」

謝珩掃過她的臉,眉目微攏。

被人欺到頭上,也不吱聲,嚇得唇上的血色都褪了個乾淨。

如此膽怯,如何做得了他謝珩的棋子?

美則美矣,未盡善焉。看來得想個法子練練她的膽色才是。

淨一見自己的話嚇到了女施主,對著她躬身道歉:「女施主抱歉,小僧無意嚇您。」

謝苓捏著帕子輕輕搖頭,垂頭不語了。

淨一接著之前的說道:「西山這邊的禪房我們一般不對外人開放,那天我見裴女施主好似在等人,就問候了幾句,勸她快點離開西山禪院。」

薛懷文道:「可看見她在等誰?」

淨一搖頭:「小僧打完水就回禪房歇息了,並未看到。」

聽到死者身份,在場的人無不唏噓。

「呀,我說怎麼前些日子的尋芳宴上不見她,原來是……」

「是啊,她家還穿出消息來,說她臥病在床不便見客呢。」

「想來是人不見了,裴家悄悄找呢。」

「……」

定遠侯府曾沒落過些年頭,但到這一代,出了定遠侯世子斐凜這個人才,他為人正直,文韜武略,替聖上辦了不少漂亮事,因此被格外開恩,把本應封襲三世而止的定遠侯府又延長了兩代。

這也是聖上為數不多的明事。

定遠侯府的裴凜,如今是朝中新貴,他的獨妹裴若芸,自然十分受歡迎,說親的門檻踏幾乎踏破定遠侯府的門檻。

只可惜定遠侯和其夫人捨不得女兒早早嫁人,說是要多留兩年。

誰知這好端端的人,就這麼死了呢。

謝珩跟裴凜倒是熟悉,二人是同窗,又是都是朝堂風頭無兩的人物,只是政見不合。

聽聞這事,謝珩面上的神色依舊是那副淡漠模樣,不像在場其他人似的或悲傷或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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