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感覺後背有些發涼,他猶豫了片刻,猜測主子的意思,問道:「主子,屬下派人去暗中跟著?」
謝珩閉著眼,玉面在搖曳的燈火下顯得有些詭魅。
半晌,他嗯了一聲,情緒似乎一如既往地毫無波動。
哪怕出問題的是自己的親二叔。
飛羽道:「主子,那屬下告退?」
謝珩捏了捏眉心,睜開眼道:「你親自去跟,謝苓那邊,重新派人看著。」
飛羽應下,躬身退了出去。
走到門外,元福正抱著個湯婆子,靠在柱子上打盹兒。
他搖搖頭,心道這謝府水也太深,謝二爺居然敢瞞著家主,同前秦丞相之子暗中勾結。
只是他大概沒想到,謝府的一切,無不在主子的眼皮之下。
不管謝二爺做不做成,這天下,怕都是要亂。
看了眼昏黃的門窗,飛羽足尖一點自夜色消失。
書房裡,謝珩依舊靠在椅背上閉著雙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晦暗不明。
今日審那車夫,他本以為會有些波折,誰知剛上了第一道刑,就忍不住全招了。
跟他料想的一樣,背後的主謀是宮裡的人。只是這車夫並未見得真容,還是多了心眼,跟蹤了那人一路,才知是宮裡的太監。
事情到這裡,基本就不用查了——這事他可以篤定是皇帝做的。
唯一讓他覺得意外的,便是皇帝這次動手,竟然不同以往那般遮遮掩掩,而是用如此明目張胆的手段。
乍一看,或許會覺得皇帝愚蠢,可謝珩心裡清楚,這是對方有了什麼保障,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動手。
謝珩哂笑。
這天下誰來做主,必是他謝家說了算。
夜深了,謝珩忙了一個白日,也有些睏倦。
他正準備喚遠福,就聽到門外有凌亂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謝珩走上前拉開門,就見母親院裡的呂嬤嬤和玉書匆匆忙忙走來,一看到他,福身一禮後焦急道:「二公子,三小姐出事了,夫人和家主喚您過去!」
謝珩一向不喜囂張跋扈的謝靈妙,還更別說昨日她摔了七妹的玉連環,自己還未找她算帳。
他不想管謝靈妙的事,但母親要求,他不好不去。
「嗯,稍等。」
說完,他回了正屋,將外袍穿好,才隨呂嬤嬤二人去事發地。
……
一路上呂嬤嬤大概說了事情經過。
簡單來說,就是謝靈妙偷溜出府,在秦淮河北岸夜會戲子,叫她未婚夫,余丞相家的小兒子余有年撞了個正著。
余有年怒打戲子,卻被惱羞成怒的謝靈妙一石頭砸傷了腦袋。
余有年也是個聰明人,在看見謝靈妙夜會戲子的時候,就派長隨回府請父母。
現在余丞相和丞相夫人,以及受傷的余有年,戲子和謝靈妙,都在正院。
等謝珩趕到正院,廳堂里已經亂成一鍋粥,哭喊怒罵的聲音不絕於耳。
謝家主黑著臉坐在主位上,謝夫人一臉歉意地同丞相夫人說話,謝二爺一家正尷尬地站在邊上。
正中間跪著的是謝靈妙,旁邊是個清雋俊逸,眼蒙白布的青袍男子。他們前面站著個包紮了額角,紫袍玉帶的張揚少年,正指著他們暴跳如雷。
謝珩一進去,廳堂霎時間安靜了不少。
他坐到一旁的檀木圈椅上,嗓音透著冷意:「謝靈妙,到底怎麼回事?」
謝靈妙跪在地上,剛剛還有膽子哭,此刻一對上二哥冬夜寒風似的眼眸,身子一抖,嚇得連哭嗝都不敢打。
她哆哆嗦嗦,不敢看謝珩的眼睛:「妙娘只是……只是和冷衣做了知己。」
謝二爺剛剛就氣得夠嗆,要不是二夫人拉著,早都動手訓女,此刻聽到這話,他臉色漲成豬肝色,一把推開拉著他的二夫人,一巴掌打到了
謝靈妙左臉。
「逆女!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障!」
謝靈妙扇倒在地上,捂著臉輕聲抽泣。
謝珩眉頭微微一擰,冷聲道:「冷衣,你來說。」
從頭至尾安靜垂頭跪著的蒙眼青年,此刻緩緩抬頭。
余有年譏諷道:「死瞎子也敢搶小爺未婚妻?」
冷衣聲如其人,音色如冰泉泠泠,他緩緩解下眼上的白布道:「小生並非眼盲,這是謝小姐要求的。」
說著,他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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