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苓有些絕望,想要從逃生,就得把掛住的金屬扣解下來,或者直接把上衣脫掉。
可她現在半趴在馬側都已經費勁全力,還如何騰出一隻手來解扣或者脫衣裳?
除了這條路,就只剩下等人來救,或者等馬兒自己安靜下來了。
其實按照謝珩的騎術,他是最可能快速救下自己的,可馬兒都跑出去那麼久了,身後一點動靜都無。
她也從未對謝珩抱任何奢望。
謝苓心中一陣悲戚,她只不過是想活著,能生死由己的活著,怎麼就這麼難?
學個騎術都如此波折,她心頭不免有些怨老天。
謝苓覺得自己手心火辣辣地痛,胳膊又酸又麻,要撐不住了。
忽然,馬兒一個急轉,她的右腳嗑在一塊石頭上,咔嚓一聲,傳來鑽心的痛。她的一隻手慢慢從繩子上無力滑落,另一隻手還在苦苦掙扎。
就當謝苓以為自己註定要受重傷的時候,聽到了身後匆匆的馬蹄聲。
下一刻,一道冰泉般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閉眼,莫怕。」
她只來得及看到一片竹色衣角,便下意識聽從地閉上了眼。
謝珩御著踏雪烏騅,慢慢靠近謝苓,看距離差不多,便足尖一點馬背,騰空而起,落在棕紅馬兒的背上。
他夾緊馬腹,一隻手提起謝苓,另一隻手拔劍砍斷掛住的金屬扣,隨後一把將謝苓提到了身前。
馬兒感覺到背上又多了一人,更加狂躁起來,瘋狂奔襲甩動著身體,謝珩單手拉著韁繩,懷抱謝苓,借馬鐙之力躍起,在馬背一點,穩穩噹噹飄然落地。
剛想鬆手,他側頭一看,就看到懷裡的堂妹臉色煞白,玉冠鬆散,烏髮狼狽的粘在臉側,朱唇毫無血色,上面兩排鮮血淋漓的牙印是唯一的顏色。
她雙目緊閉,睫羽微顫,頭軟軟垂下。
竟然昏了過去,看起來可憐至極。
謝珩心口有絲異樣,是以往從未出現的感受。
他頓了頓,不得其解,只好抱著謝苓上了踏雪烏騅,策馬到馬場的帳子外。
帳子外是早早侯著的大夫和侍衛,以及滿面焦急的雪柳。
見他下馬,紛紛行禮。
雪柳一腦
門子汗,一個勁踮著腳看謝珩懷裡的小姐,只是礙於謝珩身份,她不敢直接衝上前。
方才小姐被拖走,她不會騎馬,只得原地急得團團轉,不過還好謝二公子反應快,取了劍就追了上去。
只是不知道小姐傷得重不重。
謝珩隨意頷首,對雪柳道:「跟上。」
說罷,掀開帘子把謝苓放到榻上,招來大夫看診。
雪柳眼睛一亮,緊隨其後。
他出了帳子,臉色淡漠,朝一旁的侍衛交代道:「把馬追回來,查查清楚。」
「是,屬下聽命!」
「嗯,」他掀開帘子,又想到些什麼,便停下步子道:「查不清楚,提頭來見。」
幾個侍衛愣住了,直到聽見帘子放下的聲兒,才反應過來主子說了什麼,忙大聲道:「是,屬下定不辱命!」
領了命,他們一同退下,待走遠,紛紛對視起來。
「主子今日這是…發火了?」
「是…是吧?」
「可真稀奇啊,頭次見主子發怒。」
「噤聲!主子是咱們能編排的?」
「……」
另一邊,謝珩負手立在榻前,看著大夫診脈檢查。
良久,大夫把手收回來,起身彎腰道:「主子,小姐她脈象柔細而沉,按之空虛,乃氣血兩虛,憂思過重之症。」
「再今日受了刺激,氣血上涌,便成了昏迷之症。」
大夫只聽見頭頂一聲聽不出情緒的「嗯」。
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摸不清公子的態度,只得試探道:「小姐似乎還有些擦傷,公子您看,是在下尋個醫女來……還是?」
謝珩側過臉,對著雪柳道:「去替你家小姐褪靴。」
又對大夫道:「看她右踝。」
他記得取完劍策馬過去時,謝苓的右腳似乎不太對勁。
雪柳聞言,跪在榻邊,褪下了謝苓右腳的鹿皮靴。
大夫單膝跪到榻邊,被羊脂玉般的嫩足晃了下眼,他定了定心神,朝腳踝看去。
只見腳踝紅腫一片,似乎有些錯位,他搭了張帕子在上邊,正準備伸手摸骨,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擋住了。
他懵了一瞬,側仰頭去看,就見自家公子面無表情坐到榻邊,道:「去熬藥,雪柳跟著,剩下的我來處理。」
大夫不明所以,但主子的命令他不敢置喙,哪怕心裡覺得對方不把苓娘子的身子當回事,也得恭恭敬敬,提了藥箱退出帳外。
雪柳在原地猶豫不想走,她分明看見自家小姐傷得很嚴重,誰知道這二公子安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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