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對著侍衛道:「說說細節。」
侍衛擦了把額頭的汗,扼要將事陳述出來。
謝珩聽完,淡淡嗯了聲,對這侍衛辦事的能力十分滿意,他沉吟片刻,想起左衛營空出來個位子,這侍衛當是個可造之材,倒是可以給他個機會。
「起來吧。」
侍衛知道自己今日逃過一劫,呼出一口氣,忙站起身拱手:「謝主子。」
謝珩道:「叫什麼,家中有何人,祖籍是何處?」
侍衛不知主子為何細問,老實答道:「屬下姓楊,單名一個慣,桂陽人士,家中僅有一老母。」
謝珩頷首,起身到案子跟前,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又蓋上自己的私印,將紙裝進信封里,用蠟油封口後遞給侍衛。
「明日拿著信去左衛營找冗從虎賁郎曹猛,能不能留下,就看你的能耐了。」
楊慣躬身接過信,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幾乎撞昏,他克制不住激動的心,撲通一聲跪下,俯首表明衷心:「多謝主子賞識,屬下定不負所托,日後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
粗陋卻真摯的表達。
謝珩道:「退下吧,記住,不要讓同營的衛兵知道你是我的人。」
「是,屬下遵命!」
楊慣爬起來行禮退下。
直到出了謝府,他都有些頭暈目眩的,還沒緩過勁來。他就這麼從一個馬場的小侍衛,成左衛營的兵了?要知道那可是掌宮門衛戍、宮外防衛的左衛營啊,有些官家子弟削尖了腦袋都進不去。進了那,意味著只要自己不犯錯,少說都能混上個小統領做。
不過不能讓衛營的人知道他的主子是謝珩,著實有些難辦。
思來想去,只能瞞著所有人,演一場「被謝驅逐,因而恨上謝家人」的戲了。
楊慣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好好為主子做事。
......
許是近日朝中雜事太多,謝珩毫無睡意,他索性讓遠福把去歲薛懷文送的一對翠青釉棋罐拿出來。
不過一會,遠福就把兩個棋罐拿來,按照謝珩的習慣擺在棋盤兩側。
他一邊打開罐蓋,一邊道:「主子還不歇啊?」
謝珩跪坐在棋桌之前,抓了把青玉棋子,隨手下著,說道:「尚早,你去歇著吧。」
遠福只好應道:「爺有事喚奴才。」
說罷彎腰出去,輕合屋門。
謝珩自己對弈,神色平靜。
青白棋子互相廝殺,逐漸填滿棋盤,青子只差幾步就能完全圍殺白子。
就如同他的布局,只差至關重要的幾步,他謝氏的大業,可成。
林華儀行事如此囂張,竟敢利用二人從小到大的「情誼」,往馬場塞人。老樣子他動作要快些了,也不知戚風幾人去林太師老家調查的如何。
等他們回來,最遲新春之前,要收網才是,不然城東宅子裡的人,留久了會有其他麻煩。
至於林華儀,屆時就去她該去的地方。
——
十月初八,恰好立冬,前夜下了些薄雪,天氣驟然轉冷。
謝苓早早洗漱完收拾出了門,在大門前等候一同前往獵場的人。
剛到門口不一會,就見二房的嫡女謝靈音,庶女謝靈巧,以及三房的嫡女謝靈鳶結伴而來。
因著謝靈妙被逐出府,謝家二房這段日子安靜了不少,就連夢裡假意跟她交好的謝靈音,都一直未出現。
聽元綠說是因為親妹做了醜事被逐,謝靈音覺得自己身為長姐管束不嚴,難辭其咎,便日日在府中小佛堂抄經反省。
府中傳言謝靈音在佛堂以淚洗面,憔悴不已,恨不得替妹擔罪。
謝苓對這傳言嗤之以鼻。
謝靈音要真心疼妹妹,當天夜裡就該去朝疼愛她的老太君求情。謝靈妙說不上還能留在府中。如今這般作為,恐怕只是為了撇清關係,順帶賺足愛妹心善的名聲。
她遠遠端詳謝靈音,見她面色紅潤,圍著上好的紅狐毛圍脖,披著千金一匹的珊瑚色雲錦累珠披風,行走間露出裡面精緻的騎服。
哪裡像是憔悴不已的樣子,這身行頭,定是好好準備過的。
不說別的,就那披風,工期恐怕都要兩個多月。
倒也能理解,這次定國公舉辦的冬獵,額外多了一個項目——讓尚未成家的男女各自抽籤,兩人一組,哪組打的獵物多,就得名琵琶橫秋。
這是明擺著借冬獵之機,行湊對之事。
她記得謝靈音夢裡就是在這次冬獵和平陽侯府世子朱相禮定情,次年三月二人就匆匆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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