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下詞了,可以開始梳妝扮相了。」
凝雲好似輕輕鬆口了氣,趕忙走到架子前挑選戲服。
不一會,凝雲便拿給謝苓一件鏤金百蝶穿花軟煙羅戲服。
謝苓換了衣裳,坐在台鏡前等凝雲扮相。
「貴人,您自己把面具摘了吧。」
謝苓有些好奇道:「不是說雲台城不能摘嗎?」
凝雲一面解謝苓烏髮上的簪子,一面笑道:「是不能,但雁聲樓是個例外。」
「只要是在後台扮相的,保證不在外頭露出真面目,就沒問題。」
「原來如此。」謝苓解下面具放在檯面上,對凝雲道:「勞煩凝雲姐姐了。」
凝雲正好把頭髮散開梳順,她放下梳子,打算看看謝苓的眉目臉型。
她繞到前頭,看到對方樣貌的剎那,愣了片刻。
這女郎的容色,是她平生見之所最,甚至比得過樓主。
她定了定了心神,拿起水墨油彩來為謝苓扮相。
……
每日丑時,是雲台城最熱鬧的時候。
煙花柳巷滿樓紅袖招,鬥獸場賭/樓人聲鼎沸,可這些都比不過雲台城最大的銷金窟雁聲樓。
不僅是因為此處唱戲的伶人各個貌比西施,聲若黃鸝,也不僅是因為能來此處是身份地位的證明,這些達官貴人,名流巨賈來,還是為了碰運氣見樓主,說不上就能得到對方一幅價值千金的畫作。
雲台城外,雁聲的畫有市無價,一幅少則百金,多則千金。對於這些人而言,金子或許沒那麼重要,對於他們來說,更重要的是傳說雁聲樓主的畫能保自己一命。
無論何時,何罪。
雲台城相傳前任太師死遁,正是雁聲樓主所做。
此時的雁聲樓眾席已滿,不少衣著華貴的客人無處可坐,只得遺憾離場。
有位客人在一干錦衣華服間分外打眼,他身形乾瘦,身著白色粗布長衫,長發在身後隨意系了個布條,額前的一縷髮絲銀白如雪,面具下的雙目溫和,看著似乎就是個中年窮酸文人。
可在座都清楚,能來這雁聲樓的,都不是普通人。
他們也只當對方為人低調樸素。
男人身旁大腹便便、渾身珠光寶氣的中年商賈,有些好奇地打量對方。
他是雁聲樓的常客,每個月都來十幾次,印象中他從未見過這號人物。
商賈一向對讀書人敬佩,尤其是這種看著就頗有風骨的文人。
他沒忍住湊過去道:「這位兄台,你可知接下來是哪出戲?」
那文人搖搖頭,聲音溫和有禮:「在下初來乍到,並不知曉。」
商賈挪了挪椅子,湊過去小聲道:「方才我聽小廝說,今兒個樓里來了個貌美的新角兒,要唱《踏搖娘》。」
文人道:「貌美的新角兒?」他給商賈倒了杯茶,笑道:「可有咱們大靖的慧德貴妃貌美?」
商賈聽到這話,覺得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對方膽子如此大,就這麼不加掩飾的談論起當今貴妃。
他抬眼看文人,見對方神色自若,微微咋舌。
果然不是普通人。
商賈眼珠一轉,起了交好的心思,回道:「這就不知道了,看看才知。」
說著,就聽到報幕的聲音響起,商賈喝了口茶,指了指台子笑道:「你看,這不就來了。」
「不若我們打個賭,若是這新角兒比貴妃娘娘還美,我便贈兄台千金。」
說著他加重語氣又道了句:「以兄台審美為主。」
文人但笑不語,明白對方是在討好自己。
白來的好處為何不要?
他應下賭注,朝台上望去。
不一會,樂聲起,一女郎自台下飄然入場,煙霞色的軟煙羅如雲如霧,台上伶人如花中仙,洛水神。
她雲步輕踏,唱音如嬌鶯軟鸝。素手蘭花轉,水袖輕揮疊皓腕,裙擺飄蕩,秋水眸含嗔又含情。
他喝了口茶,宛若端詳貨物般欣賞了片刻,眼中慢慢帶上滿意之色。
這次為主子搜集的美人,一定深得他心。
此時台上的謝苓還不知,她已經被人盯上。
第36章 當局者迷思紛紛「別打她主意。」……
謝苓的戲文不多,一刻鐘後就退下台,卸完面上的油彩,戴上面具換回衣裳後,她便繞開眾席朝三樓去了。
叩門而入,屋內鎏金獸爐香風裊裊,碳火燒的極旺,謝珩依舊端坐在八仙椅上,身上的大氅早已掛到一旁的架子上,只著一件銀白圓領袍。
他垂著眼眸,不知在沉思些什麼,冷白修長的指尖把玩著一串和田玉珠,眉目還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樣。
謝苓輕咳一聲,對方才抬眸看她。
「坐吧。」
謝苓點頭,將披風解下掛到架子上,坐到他右側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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