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恨不得把頭埋在胸口的府醫,聞聲趕忙上前,半跪在床邊,擦了擦了冷汗道:「苓娘子,勞煩您伸伸手。」
就當府醫意味對方要耍脾氣,自己得費一番口舌時,床上那一小團動了。
她翻回身正面朝上躺著,嬌艷的小臉一片潮紅,濃卷睫毛下的杏眸凝著薄薄一層水霧,微揚的眼尾因發熱暈開一抹緋色,像是春水初融,輕輕一眨便漾出瀲灩波光,純淨又嬌媚。
府醫被這攝人心魄的美貌晃到眼睛,他慌忙低頭不敢再看第二眼。
緊接著一雙玉白柔嫩的手從被中拿出,輕搭在床沿。
府醫墊了塊帕子,收心凝神診治起來。
不一會他收回手,朝謝珩恭敬道:「苓娘子還是之前的毛病,只是風寒未愈就又受了寒,恐怕得病月余。」
醫者仁心,他猶豫了一瞬,還是覺得好言相勸。
「恕老夫直言,苓娘子若在受寒,怕是會落下肺病。」
謝苓虛弱點頭道謝:「多謝大夫,我省得了。」
說著她看了眼紫竹,紫竹會意,給府醫塞了個紅封。
府醫忙忙推拒,一旁的謝珩突然道:「不必推脫。」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謝珩,見對方神色如常,這才放心收下,朝謝苓拱手道謝,躬身退下。
將走到門邊上,就聽得謝珩冷然帶著警告的聲音響起:「今日之事,回去後知道該怎麼做?」
府醫連連點頭:「二公子放心,此事老夫會爛在肚子裡,東西也會處理乾淨。」
謝珩這才嗯了一聲,揮手命遠福去送人。
紫竹跟在謝珩身邊多年,知道他要與苓娘子說話,便找了個煎藥的由頭退了下去。
屋中僅剩下二人,氣氛一時間凝固。
謝苓閉著眼,耳朵卻不由自主的聽謝珩的動靜。
許久,她聽到衣料摩擦之聲響起,接著一道令人難以忽略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謝苓玉指微蜷,睫毛顫了顫,沒忍住睜開了眼。
謝珩站在床側望著她,眼底氤氳著寒氣,聲若冷雪。
「這次的事我不會追究,若再對林華儀出手,休怪我不客氣。」
謝苓呼吸一滯,貝齒咬著唇瓣,秋水眸中閃過委屈和倔強,聲音輕而緩:「堂兄與其警告我,不若先去約束約束林小姐,」
她說著,一雙美眸頭一次大膽地直視謝珩,勾唇笑道:「與其說我害她,不如說她自食惡果。」
謝珩被謝苓幽幽含怨,帶著哂意的目光刺到,他心口一堵,眉目微凝。
明明十分不悅,可當他看著謝苓那張病氣的小臉,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半晌,他捏了捏眉心道:「有什麼暫且忍忍,先別動她。」
謝苓本就病著,渾身乏力不說,頭也痛得厲害,她忍無可忍,說出的話是控制不住的尖銳。
「堂兄可真是個痴情種,哪怕林華儀害人性命,心思惡毒,你也痴心不改,一心護著她。」
「可堂兄莫要忘了,你雖幫過我,可我也是付出了代價的,我們是利益交換,我不是你的奴隸,也不是人偶,不會要被人害死了還忍氣吞聲。」
謝珩眉心緊擰,黑漆漆的鳳眸越來越沉,眼底壓著席捲萬物的風雪。
他對她的一番話只覺得可笑。
但他不欲同病人計較,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怒意,正欲拂袖離開,就聽得清軟的嗓音再次響起。
「可堂兄若真心愛護她,為何今日不直接叫人杖殺了我,就像杖殺了那侍女一樣,管什麼郡主和長公主。」
「堂兄對她究竟是愛,還是別有所圖?」
謝苓說完,方覺後悔。
她真是被燒糊塗了,竟然把自己的猜測堂而皇之說了出來。
謝珩頎長的身影此刻頓在原地,忽而轉身,鳳眸微眯睨著謝苓,黑沉的眼底透著猜疑和明晃晃的殺意。
謝苓被這目光看得如芒在背,她不由得縮了縮身子,抿起了蒼白的唇。
壓下心頭的膽顫,她半坐起身,直視對方道:「堂兄不必這樣看著苓娘,您與其在這,不如去看看林華儀,想必她此時很需要您的……」
話未說完,忽然聽得「呵」一聲輕笑,一隻修長冷白,帶著薄繭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她順著這隻手看去,就見謝珩俯身靠近,昳麗的面容覆著一層寒意,眼神沉得嚇人。那張臉越離越近,近得幾乎能看到他顫動的睫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
謝苓杏眼微圓,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掙扎著往後退。
可那隻手分毫不動。
謝苓的細腰一緊,下一刻天旋地轉,被謝珩橫抱而起,被迫靠在那溫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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