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一言不發,抱著她行至離正堂不遠的廂房,雪柳小跑在後頭跟著。
到了廂房,謝珩將她放下,淡聲道:「稍等會有人將衣物送來,你在此處歇息便好。」
「至於行囊,紫竹會替你整理好。」
他看了眼謝苓恢復了點血色的唇,又囑咐道:「不要亂跑,在這等我。」
謝苓不明其意,乖乖點頭應下。
「是,堂兄。」
謝珩嗯了一聲,大步出去,看起來極為匆忙。
出行如此倉促,他應該是還有事務未處理完。
謝苓不由感嘆,他未及冠,就已經比三四十歲的人還要成熟穩重。
雪柳在一旁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謝珩挺拔頎長的背影,心中湧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二公子,該不會喜歡小姐吧?
想到這,她不由得抖了抖,趕緊搖頭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二公子心機深得像狐狸,又冷漠無情,怎麼可能會喜歡小姐,他定然是又有什麼壞心思了!
雪柳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她看向一旁坐在炭盆邊烤火的謝苓,說道:「小姐,你可不能被感動啊,誰知道他又想幹嘛。」
謝苓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雪柳在說什麼。
她啞然失笑,用手揉了把雪柳毛絨絨的頭髮,說道:「放心,我還不至於被些虛無縹緲的關心騙到。」
「有句話說得好,虛假的關心,不如真誠的送禮。」
她心裡默默想,若謝珩真對她有意,那定然會把權勢親手送到她手中。
不然像什麼表面的關心啊愛護啊,都是為了利用她罷了。就算可能有所心動,但絕對也超不過他心中的權勢。
謝珩此人,不會愛人。
她忽然想起夢裡,自己被王閔折辱的受不了的時候,曾偷偷去求過他——只因她初來建康那段日子,每次遭遇困難和危險時,他都會恰如其分的出現,庇護她關心她。
她夢裡一直欺騙自己,認為謝珩沒能阻止王閔納她為妾,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於是當時她趁王閔辦生辰宴的空擋,悄悄尋到了在湖邊躲清淨的謝珩。
她身著艷浮衣裙,塗脂抹粉,狼狽不堪地跪伏在他腳下,絲毫不顧尊嚴地掀開衣袖,給他看身上的新舊交錯的鞭傷,渴望能得到他的一絲憐惜,將她救出火海。
可他呢?
他一身月白長衫,眉眼矜貴,月光仿佛都格外偏愛他,為他籠上一層朦朧清暉。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神情淡漠又平靜,似乎還帶著微不可查的惋惜,像是九重天上下凡而來的神君,有著高高在上的悲天憫人之色。
良久,才注視著渾身顫抖的她道:「與我何干呢?」
「一顆廢了的棋子,要有覺悟啊。」
明明是盛夏,她卻如墜冰窖,那顆對謝珩萌動的春心,徹底死了。
謝苓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這鋪天蓋地的酸澀情緒。
沒關係,事情已經不一樣了不是嗎。
起碼她現在已經成功擺脫了成為王閔妾室的噩夢,也在跟謝珩的互相利用下,剷除了林華儀,還和秦璇和蘭璧搭上了線。
而謝珩,也跟夢裡有了細微的差別——他對她,有了不同於夢中的特殊對待。
或許這點特殊只是他無意中的做法,並不能讓他改變利用她的事實。但有時候這一點點的特殊,也足夠讓她更好的反利用對方。
總之雖然這段日子來變數不少,但一切都是好的方向。
雪柳見自家小姐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陷入沉思,周身瀰漫出濃烈的酸澀和悲傷氣息。
她有些擔憂地握住了小姐的手。
自從來建康,小姐的心思就越來越重,還在謀劃很多讓她心驚的大事。
雖然在陽夏時小姐就不受老爺夫人疼愛,可好歹也算衣食無憂,面對旁人時也會有少女的活潑嬌俏。
但現在…小姐太沉穩了,根本不像這個年紀的女郎。
謝苓回過神來,回握住雪柳的手,朝她露出安撫的笑。
主僕二人又歇了會,就聽到有人叩門。
「苓娘子,奴婢奉命前來給您送衣物。」
謝苓道:「進來吧。」
侍女推門而入,恭恭敬敬把衣物放下,退出去時偷偷看了眼端坐在榻邊的女郎。
花容月貌,身形窈窕,怪不得能讓二公子另眼相待。
她有些感慨對方的好命,退出門復命去了。
雪柳看了看拿來的衣物,發現居然自己也有份。
她伺候著謝苓換了乾爽的衣物,自己也換了一身,隨後就等著出發。
*
此去荊州,山高水險。
臨走前,謝苓命雪柳趁謝珩的人沒注意,塞了封信給那個念過書的小車夫趙一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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