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皺了皺眉,想抬手為她擦掉眼淚,卻發現指間滿是乾涸的血跡。
他從衣襟里摸索了一下,最後找出了塊乾淨的帕子。
將帕子折好,他輕輕擦拭掉謝苓眼角溢出的淚珠,低聲道:「莫哭了,這裡風大,會凍傷。」
謝苓被他的動作弄得微怔。
無他,謝珩的動作…堪稱得上溫柔,說話的語氣也是不同於以往的柔和,甚至還有幾分哄人的意味。
她愣愣看著謝珩,忘記了避開他為自己擦拭眼淚的動作,直到對方冰涼的指間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的面頰。
謝苓猛然回過神來,她垂下頭,悶聲應了。
二人又陷入一片沉寂。
俄而,謝苓平復了被謝珩打亂的思緒,她問道:「堂兄,我們怎麼上去?」
謝珩沉默了一瞬,答道:「上不去,但是能下去。」
「上面沒有借力的地方,輕功施展不開,下面的崖壁相對沒那麼陡峭,可以慢慢下去。」
謝苓看了眼對方平靜的眉眼,心說果然是提前踩好點的,不然怎麼這麼了解此處地形路況?
她抿了抿唇,柔聲道:「那就勞煩堂兄……」
「咔嚓」
話未說完,腳底忽然發出細微的裂響。
她杏眸微睜,下意識抓緊了謝珩的衣襟。
「堂兄,這裡要塌了!」
謝珩臉色也不大好看,他身上本就受了不少刀傷,再加上方才接謝苓時,巨大的衝擊力似乎將他的肩膀處拉扯脫臼。
雖然他已經自行接了回去,可鈍痛感卻還未消失。
如今腳下的石台將碎,而此處距離地面起碼還有七八丈。
他垂眸朝白茫茫的崖下望,待看到崖壁上依稀能看到些石塊後,快速做好了決定。
謝珩單手抱起謝苓道:「抱好。」
謝苓也不猶豫,抬手摟住了謝珩的脖子,緊緊貼在他身側。
謝珩將靴子裡的匕首拔出來,帶著謝苓足尖一點,飛躍而下。
每隔一小段,他就用匕首插在石壁上借力,或踩在石塊上借力。
不過幾息,離崖底就剩三四丈。
謝苓一直閉著眼,細密的雪片重重拍在臉上,寒風順著她的脖頸往衣領里鑽,她又冷又疼。
緊緊抱著謝珩的脖子,她心中祈願能安全到崖底。
夜黑月淡,雪簌簌落下,山間的狂風吹落碎石和積雪,時不時砸向二人。
謝珩將懷中女郎護得嚴嚴實實,自己的手臂和肩頭卻已經被砸得幾乎失去了直覺,一片麻木。
呼吸聲愈發濃重,眼睫上結了層白色的霜。
再加上月光暗淡,他幾乎看不清面前的崖壁,僅憑藉著模糊的視線和感覺來借力下躍。
倏地,頭頂傳來了一陣石塊滾落的輕響,他將匕首插在石縫兒里旋身躲開,可下一瞬便被一隻「漏網之魚」砸中了握著匕首的手腕。
手腕被掉落的碎石重重一擊,瞬間失去知覺。
他手指微松,在匕首即將掉落時復又抓住。
刀刃刮著石頭,發出刺耳的響聲,謝珩終是沒力氣再握緊匕首。
二人身形極速下滑,謝珩飛速將謝苓完全扣在懷裡,用大氅包裹得嚴嚴實實。
好在滑了一小截,緊接著就是略緩得坡,謝珩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抱著謝苓就地一滾,朝山崖底滾落下去。
謝苓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被謝珩緊緊抱在懷裡,二人卷在一起,不受控制得朝下滾落。
她清晰地感覺到謝珩的護在她後背的手臂,似乎碰到了雪地下掩埋的石頭,骨頭髮出「咔嚓」一聲脆響。
緊接著二人重重落在厚厚的雪窩裡。
她顧不得胃裡的翻滾和強烈的眩暈感,趕忙睜開眼睛從雪地里爬出來,又把半埋在雪地里的謝珩拉出來,隨後喘息著坐在雪上,把他翻到正面。
崖底的月光明亮許多,白晃晃地照在謝珩身上。
謝苓這才看清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他臉色慘白,緊抿的薄唇毫無血色,以往那雙冷淡疏離的鳳眸緊緊閉著,眉睫上結著白霜。
身上大大小小十幾道刀傷,褐色的血跡滲出衣衫,後腦似乎被石頭磕破了,將一小塊白雪染成了血紅色。
他仿佛一尊埋在雪地里的殘破玉雕。
謝苓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暗傷,只好先把裡衣撕破,將他後腦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下,隨後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脈搏。
確定他呼吸還算平穩後,才來得及打量四周的環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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