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更不理解了,謝苓卻沒有要解答的意思。
她看著鏡子中謝苓琉璃色的眸子,腦海中忽然閃過了謝君遷的臉。
唇瓣頓時幻痛起來。
她撇了撇嘴,嫵媚上挑的眼眸中,划過一絲嫌棄。
這兄妹倆一個樣,都神神秘秘的,喜歡搞些奇怪的事。
謝苓觀察著白檀的神色,若有所思。
白檀的身份…她查不出來。
兄長明顯是知道的,她旁敲側擊問過,但對方含糊其辭,似乎不願多說。
這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兄長每次來謝府,一見白檀說起話來就陰陽怪氣的。
她收回視線,打開了放耳飾的盒子,手指划過各色耳墜耳鐺,最終停在謝珩送的那對桃花耳墜上。
她抿了抿唇,將其拿了出來,一左一右戴在了耳朵上。
金絲纏繞粉玉,窗外清亮的光照進屋內,在耳墜上映出一道絢麗的色澤。
雪柳梳著髮髻,看到自家主子戴了桃花耳墜,有些不解:「小姐,你不是很討厭這對耳墜嗎?」
謝苓嗯了一聲,意味不明道:「討厭歸討厭,但不妨礙我用啊。」
這句話聽起來意有所指,雪柳沒參透出來到底什麼意思,於是嘿嘿一笑:「小姐心胸寬廣。」
聞言,謝苓也笑了起來。
很快,她便梳妝更衣好,將提前準備好的錦盒裝好,帶著雪柳出門了。
*
太清湖位於城北,連接著秦淮河,周邊景色宜人。
每逢冬日下雪,太清湖上便會結一層薄薄的冰,鋪滿白茫茫的雪,霧凇沆碭,上下一白。
這樣的景色,自然是很受達官貴族文人墨客喜愛的,於是早百年
前,有商人在湖中心修了座十分雅致的亭子,以便眾人可以更好的在湖中觀雪。
當然,在這亭子觀雪,是要交銀子的。
謝苓為了布置這次湖心亭觀雪宴,花了整整一百兩。
一想到這個她就肉痛。
若不是為了試探謝珩對她的意思,也不至於花費這麼大功夫。
馬車緩緩行駛,很快就到了太清湖左岸。
謝苓下了馬車,打發了車夫離開,帶著雪柳走到岸邊。
岸邊上早有雇好的船夫等著,雪柳上前去顯示了信物,便扶著謝苓上了小舟。
船夫是個中年男人,身上穿著露出一小截胳膊的薄襖,上頭披了層破舊的蓑衣,再無它物。
天寒地凍的,臉色和胳膊都有些發青。
對於老百姓來說,最難挨的便是冬天。沒有碳火,沒有禦寒的衣裳,意味著很有可能活不過去。
哀民生之多艱。
謝苓抿了抿唇,目光遠眺那一點湖心亭,心情有些低沉。
船夫卻是習慣了這些,他只覺得今日能有客開張,已是幸事。
多賺幾個銅板,意味著能給女兒買藥,再買些木炭。
他搖著槳,在結了薄冰的湖面上艱難前行,吸著鼻子笑問道:
「這位姑娘,怎麼一個人來湖心亭看雪啊?」
謝苓禮貌回道:「不是一個人,一會還有人來,屆時還要麻煩您送一趟。」
船夫聞言眉開眼笑,連連應聲:「沒問題,沒問題,我就在岸邊等著。」
謝苓同他閒聊:「臨近年關,大哥怎麼還出來,我聽說其他船夫最近都歇了。」
船夫聞言重重嘆了口氣,脊背佝僂了幾分,他說道:「我女兒病了,想著多賺點給她買藥,讓她少受點罪。」
小舟破開水面,擾亂謝苓投在上面的影子。
她垂眸,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湖心亭轉眼就到了。
下船後,她從腰間摸出幾枚碎銀子,笑著遞給船夫。
「等送完了我的朋友,大哥就找個地方喝點茶暖暖身子,多餘的,就拿去買藥吧。」
「酉時末刻,還要勞煩您來接一趟。」
船夫皸裂的手擺了擺:「不用,不用,我收了這亭子主人的錢了,本來應該送你們。」
謝苓嘴角下沉,雪柳見狀立馬手叉腰凶道:「我家小姐給你就接著,還敢拒絕?」
那船夫眼眶一熱,掀起一角蓑衣,在裡頭的衣襟上擦了擦手,雙手接下來謝苓給的碎銀子。
「多謝姑娘,我…我肯定按時來接!」
「我女兒也感謝您,您是好人。」
船夫嘴笨,想找些詞來誇人,卻怎麼都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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