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輝,一陰一陽,同現天際。
司馬佑按捺不住狂喜,一把揪住後邊欽天監太史令的衣領,哈哈大笑。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哈哈哈哈,」他雙目發紅,神情癲狂傲然:「日月交輝,陰陽合和,天女興佑!」
太史令戰戰兢兢陪笑。
「是,是,陛下乃是真龍天子,更有天女相助。」
「日後必然一統天下,興我大靖。」
皇帝鬆開手,撫掌大笑:「說得好!」
「賞!」
轉而揚聲道:「來人,給朕擬旨!」
孫良玉躬身稱是,佝僂著腰隨皇帝進入大殿,趴在地台上,替皇帝擬旨。
與此同時,皇宮之外,眾大臣皆站於庭院觀天,見日月交輝真如讖言顯現,皆臉色震驚。
各懷心思,卻鮮少有人覺得皇帝是那個被興的「仁右」。
謝珩負手立於窗前,看著日月交輝,日輪完全被遠山吞沒,天際陷入朦朧的黑暗,才緩緩收回視線。
饒是猜到會如此,但親眼所見,卻還是止不住心悸。
若他再動作慢些,謝苓定會像指縫的沙,永遠握不住。
還好,她的出生年月,他提前派人改了,唯獨謝君遷這個知情者,卻算不上疏漏。
畢竟沒有哪個親兄長,能主動把妹妹送入火坑。
謝苓怨了他這麼多日,他忙得沒空去解釋,好在今夜表明心際,也不算太晚。
她喜歡他,不是嗎?
二人也算是心意相通,在一起是理所當然。
這段時間他腳不沾地,力排眾議將原本的計劃改了,提前了余有年出征的日子,甚至還跟雁聲打了一架。
為的就是能讓她安心待在他身邊,再也不要擔驚受怕,不會被那些爛桃花迷了眼。
想到今夜會見她,謝珩淡漠疏冷的眉眼軟了下來,眼底透出笑意。
*
入夜,華燈初上。
建康城街道兩旁,擺滿了各色花燈,璀璨絢麗,交織倒映在秦淮河裡,像是滿天星河。
攤販老闆吆喝不停,孩童的嬉笑聲不絕於耳,人群踏著光影穿梭其間,熱鬧非凡。
謝苓領著雪柳白檀和禾穗,在人流如織的街道上穿梭,時不時停在中意的花燈前猜燈謎,或是在攤販那買些小玩意。
自打來建康,她就沒這麼放鬆過。
四人玩得盡興,走過一處面具攤時,一人買了一具。
謝苓的是紅狐狸面具,狡黠可愛。
白檀剛戴好,就被不知何時找來的謝君遷捉了手腕,不由分說拽走了。
三人聳聳肩,有些無奈。
又順著街道走了一會,三人停在一處表演打鐵花的地方,興致勃勃圍觀起來。
謝苓正瞪圓了眼驚嘆,就被人輕輕拍了拍肩頭。
她回過頭,才發現是遠福。
「苓娘子,我家主子有請。」
謝苓面具下的臉一冷,琉璃色的眸子映著星火四濺的鐵花,不耐煩的很。
「遠福大哥,勞煩您告訴堂兄。」
「我不去。」
「忙著看表演呢。」
一會就要進宮了,她懶得再演。
遠福沒想到謝苓會拒絕,他啊一聲,愣在原地,隨即著急起來。
苓娘子戴了面具,人流有多,暗衛報的位置並不太精確,方才找人就耽誤了許久,若是再不過去,怕是要耽誤主子的時間。
他現在謝苓後邊,低聲哀求:「苓娘子,您就跟奴才走吧。」
「主子給您準備了上元節最獨特的燈會。」
見謝苓沒反應,他苦口婆心開始賣慘:「您就隨奴才走吧。」
「您要是不去,主子非扒了我的皮。」
「……」
謝苓有些無語。
她轉過身道:「罷了,也不為難你,帶我過去。」
她倒要看看,謝珩又要作什麼妖。
「雪柳,你跟禾穗逛逛了早些回,今兒晚上人多,肯定會有人販子。」
「別走散了。」
說著她把錢袋子解下來給雪柳,說道:「買點喜歡的,我去去就回。」
雪柳和禾穗有些擔心,但礙於遠福在場,也不好問,只能點點頭應下,看著謝苓的身影被人群吞沒。
遠福引著謝苓到一處馬車前,親自為她掀開車簾,恭敬道:「苓娘子,地方有些遠,您上車。」
謝苓嗯了一聲,打量了車身,確定是謝珩的馬車後,安心上了車。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小半時辰,終於到了地方。
謝苓掀開帘子一看,才發現是太清湖。
「……」
怎麼又是太清湖。
她不懂謝珩的心思,只覺得男人心海底針。
遠遠的,就看到幾日不見的人正背對著她立在岸邊。
月色下,青年身形頎長,一身廣袖月白長衫,衣袂隨風翻飛,籠了層淺淡的銀紗,飄然若仙。
他已經及冠,因此以玉冠束髮,看起來多了幾分端方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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