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做事我放心,不必再來特別請示,按流程做便是。」
謝珩眸光冷淡,凝在謝苓一張一合的丹唇上,隨後視線上移,望著她明亮的杏眸,聲線緩緩,音節迫人:「娘娘不怕…
微臣做手腳嗎?」
謝苓輕笑著搖了搖頭,意有所指:「謝大人光風霽月,怎會亂來?」
不等謝珩開口,她話鋒一轉:
「本宮盼著這場大典許久,若有人刻意破壞,叫我前功盡棄,那我也定叫那人事事落空。」
她笑盈盈看著謝珩,唇邊梨渦若隱若現:「謝大人,你會幫本宮好好把關,確保萬無一失,對嘛?」
謝珩望著眼前的少女的笑顏,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威脅。
即使她在假笑,在和他打機鋒,卻依舊忍不住心尖發軟。
謝苓那雙和他對視無數次的溫軟眼眸,此刻含著明顯的譏諷冷漠,像是兩顆結冰的琉璃珠,明明光華流轉,卻透出不半分熱度。
她濃卷的睫毛輕顫,上方的柳眉不掃而翠。或許是才午憩起身,烏髮松松挽就,只簪著一支蓮花簪,有縷青絲垂於雪白臉側,被窗風吹拂,黑與白交織,格外奪目。
他指尖微動,傾身向前,為她把碎發別回耳後,隔著一掌距離,注視著她略微詫異的眸子,唇角揚起,聲音輕而緩:「只要是娘娘想要,微臣自當竭盡所能。」
清冽的雪松香猝不及防貼近,微涼的指尖碰到她的耳廓。
她沒想到謝珩如此膽大妄為,敢當著一干宮人的面不加收斂,於是面帶詫異看向他。
只見他淡色薄唇微張,話語伴隨著溫熱的吐息,絲絲縷縷噴灑在她肩頭,透過菱紗春衫浸入肌膚,帶起一陣酥癢的顫慄。
身側的手指微蜷,她眨了眨眼,面色恢復如初,後仰拉開距離,恍若未感受到二人間旖旎的氣氛,眉眼一彎回道:「那本宮就在此謝過大人了。」
說完,她看向一旁偷瞄的白檀,吩咐道:「白檀,送謝大人出去。」
白檀知曉自己偷看被發現了,心虛笑了笑,趕忙稱是。
謝珩倒也不介意謝苓逐客,理了理袖擺,站起身俯視著她,聲音平淡:「微臣告退。」
冷漠的好像剛才刻意親近謝苓的不是他。
謝苓冷冷嗯了聲,看著他走到門檻邊,衣袂被風揚起,即將跨出門外,緊張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誰知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又看了過來,卻不吭氣。
謝苓捏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面色如常。
「謝大人還有事?」
謝珩垂眸,視線鎖在謝苓的臉上,面色清冷:
「微臣只是忽然想起,要告訴娘娘一句話。」
謝苓心說他果真要提桐木偶人一事。
畢竟慧德貴妃是他親姐,焉能不管不顧?
她抬眼看著他,漠然道:「什麼話?」
謝珩驀地彎了唇角,仿佛隨口一說:「不只是娘娘期待大典。」
「微臣……
也是翹首以盼,迫、不、及、待。」
最後四個字,他說得極其緩慢,仿佛在唇齒中流轉一圈,又一個個吐出。
謝苓後背須臾出現一層冷汗,微涼的春風吹拂,激起一層細小顆粒。
她定了定神,回視他淺笑:「如此甚好,謝大人可要好好準備。」
謝珩頷首,轉身踏出門外。
謝苓透過支摘窗,看著他頎長挺拔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芳草萋萋的庭院。
他竟然…沒說桐木偶人一事。
是不打算管,還是說已經有辦法解決?
白檀送完人回來,一進門就看到謝苓臉色發白,目光悠遠。
她嘗過情愛的滋味,自然知曉這二人間獨特的氛圍。
很明顯,謝珩看似高高在上,卻是那個淪陷更多的,而謝苓雖處於劣勢,卻動心極少。
這兩人與她跟謝君遷不同,更像是一對仇敵。
一想起謝君遷,白檀神色微暗。
能把一個端方如玉的君子逼瘋,她也是萬萬沒想到。
本以為對方就是玩玩,哪知竟動了真情。
可惜註定無緣。
*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春日的夕陽總是落得急,黃昏只是一剎那,半空的橘紅雲霞,很快被深沉的暮色渲染,化為朦朧的黑。
謝苓支著下巴坐在窗邊,眺望宮牆外遙遙青山,只見山影交疊迷離,青溶溶地,有撇月影兒掛在當中。
雪柳從殿外提裙小跑而來,推開殿門幾步走到謝苓跟前,興沖沖道:「娘娘,雲光殿那邊有結果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