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聲,習慣性的摩挲著她的脊背。
抬眼瞥見柱子邊上戰戰兢兢的小太監,不耐煩道:「還不快來伺候?」
那小太監忙稱是,佝這身子輕步上前,將那燕窩羹試了毒,便端著跪到司馬佑腳下,雙手捧著奉上。
司馬佑拿起那白玉盅,捏著小勺攪合了一下,正準備餵給謝苓,就見小太監還沒眼色的跪在地上。
他怒從中來,抬腳踢到太監肩頭,罵道:「腌臢東西,還跪在這幹什麼?」
「等朕砍你的頭嗎?」
那太監被踢了個跟斗,又慌忙爬起來,劇烈顫抖著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司馬佑看著心煩,抬手就要把那一盅燕窩砸到太監頭上。
謝苓眉頭微蹙了下,猶豫了一瞬,抬手握住了司馬佑的手腕,柔聲細語:「陛下,您正煉仙丹呢,還是不要為這髒東西犯了忌諱。」
司馬佑一想也是。
煉丹期間不好見血。
他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快滾,日後不得在朕面前礙眼。」
小太監忙磕頭謝恩。
「謝陛下,謝貴妃娘娘,奴才這就滾!」
磕完頭,他手腳並用爬起來,佝著腰退了下去。
謝苓看著小太監的背影,默默記住了他的樣貌。
司馬佑啊司馬佑,真是愚蠢至極。
他就是這樣把心腹,一點點驅逐殆盡的。
司馬佑不知道謝苓已經準備策反那小太監,正頗有興致的,餵懷中的貴妃用燕窩羹。
他一口,謝苓一口。
很快就見了底。
放下白玉盅,司馬佑看著一案的奏摺,臉又陰了。
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愛妃回去吧,朕看奏摺。」
謝苓站起來,態度溫順恭敬:「陛下也莫要太傷神,早些歇息。」
司馬佑頷首:「知道了,回去吧。」
謝苓欠身行禮:「臣妾告退。」
式乾殿的檐上,掛著一圈紅通通的宮燈,像是獸眼一樣,在黑夜裡飄搖閃爍。
雨後的空氣悶熱,微風白霧都是濕漉漉的味道,黏膩厚重的,叫謝苓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她站在巍峨的殿門外,拾級而下,回頭又看了眼燈火通明的書房。
轉回頭,她看著提燈迎來的雪柳,輕聲道:「回去吧。」
雪柳覺得主子的神色有些奇怪,再想細看,就發現對方已
經恢復了靜默。
她心中浮起擔憂,低聲吩咐內侍扶主子上了車輦,自己則跟在旁側,隨著隨侍的隊伍,回了含章殿。
把幾個奸細遣退後,謝苓回到寢殿內室,無力坐在椅子上,捂著唇揮手叫來雪柳。
「快,把唾盂拿來。」
雪柳正在剪燭線,回頭一看,只見主子臉色煞白,一隻手捂著唇,一隻手按在胃上,肩膀止不住發抖,心中頓時擔憂不已。
她小跑著去外間拿了唾盂,半蹲在地上,舉到主子跟前。
謝苓悶聲道:「退遠點。」
雪柳擔憂的緊,卻也不能抗命,只好把唾盂擱在桌面上,退了幾步。
謝苓再也忍不住,胃一陣緊縮,扶著唾盂,將那燕窩羹全部吐了出來。
眼角冒出淚花,吐完了,她才感覺舒服了些,喘息著接過雪柳端來的茶水,漱了口。
坐會椅子上,她用帕子沾了沾唇,深深吐出一口氣。
雪柳抖著唇站在一旁,聲音帶著哭腔:「娘娘…您,您不會是……」
第127章 黑雲翻墨未遮山~
聞言,謝苓微怔。
她知道雪柳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是不是懷孕了。
不可能懷孕的,去歲不止一次受寒,入宮後太醫按規問診時,說過她宮寒體弱,若想受孕,需得好生調理。
還未調理過,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懷孕。
她抬眸看向雪柳,溫聲安撫道:「不會的,我只是覺得和司馬佑共用一盅燕窩,有點噁心。」
雪柳半蹲到主子身邊,眼中的擔憂並未減少,她擦了擦眼淚,低聲道:「主子,不如先找人來看看,若真…若真這麼倒霉,那也好早做打算。」
謝苓沉默了片刻,覺得雪柳說得對,現下這種情形,不能有半點差池。
她點了點頭道:「也好,等夜再深些,你差人去御藥房請沈太醫過來。」
「他痴醉藥理,不到亥時不歇。」
雪柳應下,收拾好情緒,問道:「主子,沐浴歇息嗎?」
謝苓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確實也無心再做旁的,於是頷首:「備水吧。」
*
夜漸深,雨聲愈密時,太醫院唯一亮著燈火的御藥房,飄起濃烈的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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