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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苓瞳孔微縮,飛速鎮定下來,赤足踩上織金毯,腕間金纏絲粉玉鐲撞出清響:「掌燈,喚崇明進來。」

崇明衣袍邊角沾濕了不少,額角還有個發青的腫塊,想是剛從清思閣跑來。

他伏在地上,聲音卻穩得反常:「兩刻前徐美人侍寢時,陛下突然口眼歪斜…現下挪到式乾殿了。」

謝苓的指甲掐進掌心。

五天前她將玉觀音的事透給謝靈筠,對方也確實如她所料將消息傳回了謝家。

可令她不安的是,謝崖和謝珩一點動作都沒有,安靜的和往常並無區別。

她給長公主遞了信,那邊的意思也是讓她稍安勿躁,暫且別出手。

哪知這一等,就等來這驚天噩耗。

她垂眸站在床側,蒼白的臉色印著昏黃的宮燈,睫毛投下一片黑沉的影。

徐氏是上月才進宮的吳郡閨秀,年方二八的江南美人。

按理說,司馬佑雖用了復陽丹,但量並不大,不應該馬上風。

她望著床角搖晃的鎏金鈴,忽然想起三日前太醫令來請平安脈時,曾說司馬佑近來突然又迷上了服食的五石散。

這東西雖會敗壞身子,可也不是什麼烈性藥,能讓人短時間得急症。

除非…裡頭添了別的東西。

揉了揉眉心,她現在是真看不懂謝珩想做什麼了。

「更衣。」

她轉身時雪白寢衣掃過崇明全肩頭,聲音沉靜冷漠:「皇后現下如何?」

崇明道:「皇后娘娘前兩日中了暑熱,今兒還病著,聽說了此事後…只說叫您全權處理。」

謝苓笑了一聲,語氣

聽不出喜怒:「讓太醫院所有當值太醫都去式乾殿候著,若是有人問起——」

雨幕中傳來遙遙更鼓,子時的梆子聲裂開雨簾,「就說陛下夢魘,要請太醫令施針。」

皇后是個圓滑的,找好藉口躲了清閒,她就這麼好運了,不管也得管。

皇帝馬上風不是什麼光彩事,她身為協理六宮的貴妃,自然是要為皇家顏面著想的。

謝苓抻手讓宮人更衣,垂眸時看到綠綺半天系不好腰帶,手指在抖個不停。

她按住綠綺的手,銅鏡里映出她唇角一點輕笑:「慌什麼?去把半月前賢妃送來的那匣老參帶上。」

綠綺愣愣抬頭,對上謝苓漠然的雙眸時,慌忙垂下腦袋,吶吶稱是。

*

轎輦行至半路時,前方突然亮起一串宮燈。謝苓掀開簾角,看見太后翟車上的孔雀藍流蘇在雨中泛著幽光。

兩隊儀仗在丈許外僵持住,雨聲里傳來女官微啞的嗓音:「夜深露重,太后娘娘體恤貴妃……」

謝苓唇邊泛起一股冷意。

太后恐怕是想做什麼,為此阻止她去式乾殿。

「掌事女官僭越了。」

她沉冷聲音裹著雨氣遞過去:「陛下聖體違和,本宮奉皇后手諭侍疾。」

腕間的玉鐲碰在轎輦金欄上,噹啷一聲脆響:「還是說,太后娘娘不顧陛下安危,偏要阻攔?」

前方驟然寂靜,只余雨水順著翟車寶頂匯成銀線。

謝苓閉目倚回軟墊,想起夢中,她也遇到過許多這樣令人身心俱疲、綿里藏針的僵局。

只不過那時候她不得不參與,且是被人壓制的那一方。不像現在,她多少有幾分權力在手,行事不用太過顧忌。

軟轎在雨中快行。

約莫一刻鐘,轎簾突然被風掀起,她望見式乾殿的飛檐刺破雨幕,檐下太醫們的青袍被燈籠映成血色。

沈松青站在最後頭,手中提著藥箱,垂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扶著綠綺的手下了轎,看了側後方的雪柳一眼,見對方意會,便若無其事朝檐下走去。

院使迎上來時,官帽下的白髮都在滴水:「陛下痰厥昏迷,臣等正在施針。」

「只是,只是……」

說著,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顫聲道:「陛下一向抗拒在胸腹處扎針,臣們不敢妄自下針。」

謝苓緩步邊殿內走,抬手扶了扶鬢邊搖搖欲墜的玉釵,頷首道:「張院使不必慌張,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您儘管施救。」

院使得了首肯,才吁出一口氣,腳步匆匆進了式乾殿內室。

謝苓正準備進去,崇明不知何時走到了她側後方,低聲道:

「娘娘,徐美人還在偏殿……」

謝苓轉身時瞥見銅鶴燈台後的暗影里,有絳紗袍一閃而過。

她忽然笑起來,掀眸盯著崇明:「崇明公公糊塗了,陛下龍體欠安,哪來的什麼徐美人?」

崇明一愣,餘光瞥見主子已經不見了,於是斟酌了片刻,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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