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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宮宴上並沒有對方的身影,她本以為因喪女之痛,故而狀態不佳,並未出席,可現下一看……謝二夫人或許是故意不出席,也不知想了什麼法子入宮,在這蹲守她。

謝苓忽然記起,去歲謝府過年時的家宴上,謝二夫人似乎有些不對,但由於入宮後事情太多,她將這事拋之腦後了。

沒想到今日,對方會自己找上來。

謝苓交代宮人在一邊侯著,注意不要讓旁人接近,便扶著雪柳的下轎輦,走到了謝二夫人跟前。

她端詳著謝二夫人的模樣,對方也在端詳她。

短短不到一年,謝二夫人就蒼老了許多,明明才三十有餘,卻看著像四十多歲,細細看去,鬢角的白髮都在月光下泛著銀光。

俄而,謝二夫人低啞的嗓音響起:「我知道殺音娘的真兇。」

謝苓眉眼淡漠,似笑非笑:「謝二夫人,你女兒的死,與本宮何干?更何況你別忘了,當初她可是差點害死本宮。」

「你今日費盡心思入宮見本宮,不會就是想說這個吧?」

謝二夫人情緒忽然激動,她一把拉住謝苓的手腕,力氣大的驚人,動作快到雪柳來不及阻攔。

雪柳正要呵斥,卻被謝苓眼神阻止。

謝苓沒有掙脫,冷漠的與其對視。

謝二夫人咬著牙,嘶啞的嗓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個殺人兇手,她一直都想殺死你,你不想知道嗎?」

「她的身份,你絕對猜不到。」

謝苓神色未變,緩聲道:「你說的是謝夫人,鄭佩竹吧。」

謝二夫人臉色大變,她翕動著唇:「你…你已經知道了?」

謝苓嗯了一聲,在謝二夫人臉色逐漸灰暗下去,握著她手腕的手鬆開後,話鋒一轉:「不過,本宮並不知曉她為何要害我。」

「如果你知道這件事,並且毫無保留告訴本宮,本宮說不定能為你女兒報仇雪恨。」

謝二夫人眸光重新亮了起來,她重重點頭:「我現在就告訴你。」

秋風冷瑟,月光淺淡,她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二十多年前,我剛見到鄭佩竹時,她並不像現在這樣…那時的她活潑好動,不擅女紅,也不好好學詩詞歌賦,整天鬥雞走狗,活像個小子。」

「我父母不讓我跟她玩,但我卻很喜歡她,覺得她身上有種很吸引人的東西。」

「十歲那年,我闔家被貶,等十四歲再回來時,她就變了樣子…變得溫柔嫻靜,還會一手好女紅,甚至嫁給了她幼時最討厭的謝崖。」

聽到這,謝苓若有所思道:「或許是長大了,人總是會變的。」

謝二夫人看了她一眼,篤定道:「不,別人或許會,但佩竹不會。」

「後來我多方打聽,才知道她在我離開後的第二年,不慎落水,昏迷了整整五天,再醒來後,便性情大變,成了建康城數一數二的才女,並且很快和謝崖定親。」

她痛苦的捂著臉,淚水從指縫溢出:「現在的謝家主母,根本不是佩竹!」

謝苓心中震驚不已,她一時說不出話,一邊思索這件事,一邊給謝二夫人遞帕子。

「謝謝。」

謝二夫人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穩了穩情緒繼續道:「你聽過借屍還魂嗎?」

謝苓愣住,隨即點了點頭。

她確實在志怪話本中看過這種說法,但…這也太匪夷所思的,真的難以置信。

謝二夫人看出謝苓的狐疑,從懷中拿出兩張紙。

其中有一張邊緣不齊,觀上面的內容,應當是情急時從書本中撕扯下來的。

另一張則是封陳舊的信。

她接過一看,很快發現了端倪。

這兩張紙上的字…完全不同。

一個遒勁有力,瀟灑至極,另一個中規中矩,甚至規矩到有些古板。

根本不像一個人的手筆。

她將紙還給謝二夫人,問道:「都是她的字?」

謝二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一張是我離開的第一年,她給我寄的信,另一張…是我前些日子,去她書房裡的書本上撕的。」

謝苓細細回憶了一下鄭佩竹的字,確實如第一張紙上那樣,十分古板規整。

謝二夫人也沒理由欺騙她,畢竟二十年前的事雖然不好查,卻不代表不能查。像是落水、性情大變這種事,一查便知,包括鄭佩竹十來歲時的字跡,費些功夫,也是可以找到的。

謝苓忽然覺得腦子有些亂。

鄭佩竹到底是什麼?是志怪話本里借屍還魂的精怪,還是…如同蔣六娘那樣的易容?

她一時想不清楚,索性問了其他問題:「你還沒說她為什麼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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