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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瀅姐,我們check一下。」主持人極力保持鎮定,靜待耳機里的回覆。

製作組不停地在掂量,每一票都有可能造成蝴蝶效應,撼動觀眾喜愛度、節目口碑、皇族利益、盤根錯節的人際之間,險之又險的平衡。

再抽走二十票恐怕會引起波瀾,最終,他們妥協了。

「這樣一來,我們林棲得到了三位導師全部的六十票,」主持人宣布,「恭喜晉級。」

林棲有些驚訝,不知道是不是王一瀅這二十票救了她。

更讓她驚訝的是,那個「眼睛長在頭頂」的陸老師居然給了她二十票。

王一瀅體面地坐在導師席,隨大家一起鼓掌。權當這改變結局的二十票,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機器故障造成的小插曲。

她還記得製作人跟她閒聊時,對方當作八卦跟她提過,Leo是如何討厭這個叫林棲的新人,聲稱絕不會讓她在娛樂圈有好果子吃。

不止是Leo,製作班底里,不乏說她小牌大耍的知情人士,故事多半來源於鮑倫的那場飯局。

不知道林棲怎麼得罪了這些人,他們談笑之間,就決定要拿這個不懂事的新人祭天。

當時,王一瀅一笑置之,現在,在看過林棲的表現之後,再想起那些人的嘴臉,只覺得生氣。

那首她也很看重的歌,值得讓更多人聽到的。

錄製終於結束了,人員陸續從演播廳離開,人群烏壓壓成群往外,湧入夜色降臨的街道。

林棲收拾好東西,因此不喜歡摩肩接踵,所以走在人群靠後的位置。

居然晉級了,有種不真切感,步伐都不怎麼紮實。

不知是誰喊了句「姜沉在前面」,本就擁塞的人群開始騷動,幾個從後面跑上來的選手將林棲撞了一下,她的吉他險些被撞掉。

「對不起啊。」對方步伐未停,轉過頭邊跑邊道歉。

「沒關係。」林棲停下來,將從肩膀滑落的吉他背帶整了整,重新背好。

這一耽擱,左右都沒什麼人了。

吉他今天是白背了,本來準備彈唱的,但是試音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可能是緊張的緣故,她幾次分神彈錯,導演組說收音效果不怎麼好,又說她干坐在那裡,有點撐不起場子。

諸多原因夾雜在一起,最後乾脆放棄了。

肩上忽然一輕,吉他不知被誰拎起來,一陣松落。

林棲驚訝地回過頭,竟是陸野。

陸野食指伸出來,比了「噓」,兩人一起往前走。

大概是前方的姜沉吸引了所有的火力,後面已經基本跑空。

陸野換下了舞台妝,穿了一件oversize的黑色毛衣,領口遮到鼻子,露出一雙妝卸乾淨的眼睛,更多的碎發落在睫前,像只乾淨帥氣的男大生。

「我自己背就可以。」林棲試圖將吉他拿回來。

「就幫你背到門口。」吉他在陸野的背上顯得很輕,他並沒有要交還的意思。

「食指一到第四弦,就愛折指,」他微微垂眸,瞥了眼她的手說,「是手指太短了嗎?」

「有嗎?」林棲抬起左手看了看。

指腹沒有立起來,會讓音色不乾淨,她想起來彩排的時候老是心神不寧,無意識地招來了壞習慣。

「彩排的時候你也在嗎?」她想起來當時沒看到導師。

「來看了一眼。」陸野風輕雲淡地說,「你彈吉他沒有彈鋼琴那麼自信,除了折指,還有很多壞習慣。」

他頓了頓,笑說:「是有多少雜念?」

「哪有?!」

要說雜念,那可能是學吉他,完全是因為陸野的緣故。

每次彈的時候,總有一個上帝視角,將自己的身影與另一人重合。

聽見陸野這麼問,她多怕心事被看穿。

「你還不信。」陸野腳步慢下來,左右看了看,往前走兩步,拐過一個廊道,側身往後一靠,靠開了一扇小房間的門。

那是一個封閉狹小的房間,就連燈光都不怎麼明亮,頂燈只能打亮一半,大概是個閒置的儲藏間,放了很多舞美道具,房間一角堆滿了毛茸茸的南瓜墩。

「你還挺熟的。」林棲提心弔膽地關好了門,有種偷偷摸摸的罪惡感。

「熟得跟家一樣。」這幾年不是白混的。

陸野往堆起來的南瓜墩上一坐,拿出林棲的吉他,一邊彈一邊示範。

他彈的就是《最後一封情書》,林棲安靜地聽著,心想剛才沒有把吉他拿出來班門弄斧是對的。

錯處被他一一復現,林棲不得不服。然而他似乎沒有過足癮,輕掃琴弦,轉成男調,從中間的某一段開始,隨意地彈唱起來。

聲音隨性而慵懶,沒有原唱者細膩的情緒,那些深藏秘密的歌詞低低地從他唇齒溢出,另有一番纏人的味道。

「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陸老師,他在唱我的歌……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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