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能殺人的東西,誰陷進去,誰就是豬。
小夏還沒有來,他打開手機想要找點什麼打發時間,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心煩意亂中,再次點進了「泔水車」小姐的頁面。
自從被他揭穿了馬甲,林棲就再也沒有更新過,空空蕩蕩的頁面,荒蕪地要長出蘚來。
他越看越不甘心,最後氣得撥通了林棲的電話。
這還是第一次給她打電話。
「所以,是要跟姜沉合唱了?也不打聲招呼。」不知道說什麼,一開口就開大。
為了陸野那句「留下來」,林棲寫歌寫得不分晝夜,天曉得他破天荒說的那些「人話」,給林棲灌了多少咖啡。
前一秒她還趴在錄音室睡覺,忽然被手機的震動驚醒,心悸還沒有消退,又猛不丁聽到陸野這樣問,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覺出他情緒不高,又結合那天看到他聲嘶力竭的表演,以及再久遠一點,他臉上的細小傷口,林棲很本能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那邊傳來一聲沙啞的輕笑,像鈍刀割在玻璃上,之後許久沒有說話。
沉默半晌,陸野正要開口,卻聽見林棲問:「你是不是也想跟我唱?」
「沒這回事。」
空氣再次凝結。
「行,那……」
「別掛。」陸野在電話那頭幾乎要將手機折斷,一邊覺得丟人,一邊瘋狂地想要挽留。
「我生病了。」幾經掙扎,他撒了一個拙劣的謊。
「……什麼病?」
「發燒,高燒,」陸野在心裡罵自己真的有病,身體的意願全很誠實,「其實,通過電話聽你的聲音還挺不錯的,能給病人唱首歌嗎?」
聲音還不錯,這是他第一次稱讚她,如此拐彎抹角。
然而病人的請求無法拒絕,林棲便將手機揚聲器打開,抱起吉他,彈唱了一首還未面世的新歌。
敢在我面前彈吉他。
陸野勾了勾唇角,隔著話筒,細聽她那些小習慣好沒好些。
是她還不成熟的新歌,旋律頗有鄉村風格,聲音帶著野外潮濕的氣息,像用紅酒煨出的爛熟蘋果,用來哄病人睡覺再好不過。
她的唱法和音樂風格一直在發生細微的變化,從最初的學院派,變得自由而灑脫,用詞也不再循規蹈矩。
狹小封閉的空間,回音很足,像一個小小的舞台,觀眾只有一個人。
陸野久違地放鬆下來,像喝了半瓶松子酒,身體綿軟而安然,腦海中的鮮紅色畫面被大雨洗滌,歌聲像一層又一層溫柔的海浪,將細碎的血腥味帶走。
他差點就要睡著了,可是歌聲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話筒那邊傳來開門聲。
Guddy和薩米推著行李箱走進來,他們剛從瑞士出差回來,給員工帶了伴手禮。
林棲一瞬間慌張起來,手機擱在幾步之遙的調音台上,來不及去拿。
師傅塞給她一盒巧克力,劈頭教訓道:「聽說你在後台跟愛頓起衝突了,還被陸野帶到小黑屋教訓?姑奶奶,你可別太勇,愛頓無所謂,陸野動起真格的,你可招架不起。」
薩米也過來幫腔:「咳,你跟陸野那個傢伙較勁什麼,做好自己的音樂就行了。不要因為他一顆老鼠屎,就覺得整個娛樂圈都沒有好粥。一時衝動被踢出局了,到時候吃虧的只有你自己,他們那幾顆老鼠屎一點事沒有。」
「就是。」Guddy發表肺腑之言,「跟老闆不對付是常有的事,有幾個boss腦子是正常的?但是牢騷放在心裡就行了,表面還是要一團和氣。」
他看了一眼薩米,「我不是說你啊!」
「我知道,」薩米對Guddy說,「以後陸野來錄歌,把林棲的時間調開,別讓他倆碰到,把我錄音棚給拆了。」
林棲巴巴地看著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手機,小聲應道:「知道了,兩位,沒別的事,我還有歌要錄。」
兩人正轉身準備要走,電話那頭忽然傳來陸野的咆哮:「說誰不靠譜,誰是老鼠屎?誰腦子不正常?!老薩!咕哋!」
這頭三人驚呆了。
三雙眼睛直愣愣地望向聲源處。
Guddy:「這,是怎麼個事啊?」
薩米:「陸野?你們在幹嘛?」
Guddy:「不會吧……」
「不是的!」林棲紅著臉跑過去,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掛斷前一秒,揚聲器里傳來陸野沒好氣的聲音:「打電話啊幹嘛!還用問!」
「你們……台上吵不夠,還要打電話吵啊!」Guddy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棲。
薩米這回沒有一唱一和,他偏頭看了會兒林棲,轉身搭上Guddy的肩膀,「走吧,她錄歌呢,走吧走吧。」
林棲攥著手機,新兵一樣目送領導離開。
手機震了震,陸野發來消息:【歌沒聽夠,等兩個老登走了,能繼續嗎?】
【不,沒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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