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勉德對她的態度頗感意外,但沒有表現出來。
他冷冰冰地笑著問她:「不接受又能怎麼樣?照片在我手裡,現在是我,拿到了你們的照片。」
林棲也笑了,笑得一臉明朗,但在對方看來,卻無比狡猾邪惡。
「那正好,」她說,「我正為他不敢公開而犯愁呢,您幫我逼他一把,我還要感謝您。」
陸勉德眸中閃過不悅的光,「我會為照片編個好故事,到時候你的事業,名聲……」
「不要了,」林棲沒有絲毫在意,「我可是戀愛腦。這樣說,您就好理解了吧。」
陸勉德森森地盯著她,抬手吩咐昌叔:「送客。」
「其實,我不用理會你的態度,」他沉聲道,「親自知會你,是出於對陸野交往的女孩的尊重,你自己不要這份尊重,下次,我就知道怎麼辦了。」
林棲自若一笑,「我也不想來的,只是好奇,那個吃掉他媽媽的地方,長什麼樣子。謝謝您為我對他不為人知的過去,補齊了最後一塊拼圖,很多事情我曾經不理解,差點以為跟他三觀有壁,看到您就有了解釋,真沒白來一趟。」
她站起身,淺鞠了一躬,「不用送了,我按原路離開就好。」
。
陸野開車駛入莊園,副駕坐著一位身穿白色香奈兒套裝的漂亮女人。
典雅考究的現代派園林景觀隨著轎車的駛入映入眼帘,兩人全程沒有交流,各自在想心事。
從這裡離開的時候,陸野還是個小豆丁,滿懷著殺死了一個嬰兒的恐懼,惶惶不可終日。
二十多年時間,即便陸勉徳態度放軟,多次求和,他也沒有再踏入過莊園一次。
陸野以為,自己早已長大成人,磨礪出一身盔甲,神鬼不怕。
可當車駛過花園環島,停在漢白玉的台階前的那刻,他還是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僅僅一眼,眼眶就忍不住酸脹。
他記得他是在第三級台階上摔倒的。
那個時候,「出差」三個月的父親終於回家,車也是像這樣停在台階前,父親從轎車裡款款走出來,蹣跚學步的小豆丁興高采烈地衝下台階,然後摔了個狗吃屎。
他哇哇大哭,最後還去醫院縫了針,額頭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陸勉德看見這一幕,只是責備妻子,為什麼連孩子也看不好,便匆匆離去了。
後來他想,父親可能是嫌他哭聲太吵。
等醫生來的時候,母親坐在台階上,抱著他安慰。
她摸著他的小腦袋,親了一口,溫柔地問:「還疼不疼呀?」
只要望一眼台階,那畫面和聲音,就會無比真實地復現,就好像母親的靈魂,還遊蕩在這個空曠的莊園一樣。
而這個「家」,類似的回憶到處殘存。
每一寸奢豪裝飾,精心設計的園林花眷,迴廊雕窗,都篆刻著噬骨的咒文。
「該死的,居然下雨了,我的Jimmychoo!」容凝嘉的聲音從副駕上傳來,打斷了陸野的思緒。
他側過頭,指腹掃過額頭上,常年用粉底和劉海擋住的細小疤痕,停在眉心,用力按著,久久不敢下車。
車窗外的天空,陰霾地如同末日,濕潤的空氣帶著森森寒意,往人骨頭縫裡鑽,萬里晴空毫無預兆地被陰霾掩蓋,雨水淅淅瀝瀝往下墜,像是在奏一曲輓歌。
陸野邁步下車,執一柄傘,走去副駕將容凝嘉接出來。
後者一下車,就立刻挽住他的胳膊,動作無比自然。
第61章 「我怕,再也寫不出你喜……
林棲走出門廊,外面居然在下雨。
進來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天氣的。
雨幕裹挾著冷鋒的刺骨,將世界打濕成灰白兩色,了無生氣。
林棲繃緊脊背,在廊下遲疑。
一頭衝進雨里,未免太過狼狽。
連天都要為她一個誤入夠不著的階層而難堪的女孩,製造一點悲涼氣氛。
但她的心裡其實沒有太多悲涼,反而有種莫名的雀躍感。
可能是因為,長久以來困擾著她的,陸野身後的世界,就這麼赤裸裸展示在眼前。當無形的恐懼被一覽無餘地鋪平展開,她發現,遠沒有想像中可怕,反而讓她理解了曾經的偶像一點點「偏航」的原因。
換做是她生長在這座牢籠之中,指不定長成什麼奇形怪狀的樣子。
她曾想過,當完完全全將陸野這個人翻開的時候,會不會再經歷一次祛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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