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曉把夏木子約到了一間茶室,坐在一處屏風後面,茶香裊裊,但是卻無法讓她心情平靜,苦澀的味道正如這滿屋的茶。
夏木子被抄襲的作品,是她首發的推理新作,其中涉及到的人物角色塑造,犯罪心理的研究以及故事情節的環環相扣,都耗費了她極大的心神。
一經發出,熱度立刻搶占陸榜單的第一位,評論也是極好。
現在卻被人換了換包裝就拿過去,成為了別家的頂樑柱和門面。
許知曉問道:「為什麼?」
夏木子「噗嗤」樂了,她面前的桌案上放的正是沈山石他們整理出的證據,可是她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似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許老師,您當年大紅的時候,有人抄過您嗎?」
許知曉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誠實地搖搖頭:「沒有,我從來沒有看到過。」
她是很紅過幾年的,發行的漫畫也不少,但是確實沒有見過今天這樣的情況。
「這樣啊……」夏木子嘆道,笑了笑:「那您可真是個幸運兒。」
她皺皺眉毛,似乎對於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十分不能理解,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老師,我沒有您這麼幸運,我是個倒霉鬼。」
她聳聳肩,故作輕鬆道:「我啊,可能就是這種體質也說不定呢。」
許知曉道:「我幫你找律師,你既然是我簽約的人,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
夏木子咧了一下嘴,「許老師,您以為我沒有去告過嗎?」
她眨了一下眼睛,「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至今為止發行的兩部長篇連載漫畫,十部中篇完結漫畫,還有我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的短篇漫畫,幾乎,都被抄過。」
她豎起食指搖了搖,「不是小抄,而是大抄,從頭到尾的,換換名字,換換顏色,第一幅的場景挪到第七幅,這一章的情節拼到下一章。」
夏木子臉色慢慢僵硬,似乎這輕巧的語氣漸漸支撐不住她變化的心情。
「曾經,在我還名不見經傳的時候,有大神抄了我的,我去找,去告,別人說我是碰瓷,大神還屑於抄我這種小蝦米?怕不是想紅想瘋了?」
「後來,終於我也有了點名氣,我又看到有新出道的抄我的,我去找,我去告,他們又說我欺負後輩,以權壓人,說我怕不是江郎才盡,犯了紅眼病。」
「許老師,我也去起訴了啊,可是又有什麼用?滿篇的雷同,告訴我證據不足,判決了,拒不執行,執行了,賠些錢,又周而復始……」
說著說著又好像把以前的「漫漫維權路」重複了一遍,夏木子眼圈兒有點紅,禁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像是倦極了,又好像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我也不明白,是我就這麼倒霉?還是大家都這樣?這個大環境,這個行業就是這樣的?這才是正常的?而我是不正常的?」
「我還是小螞蟻的時候,大神、大漫畫家抄了我的,出版了、改編了、遊戲化了、影視化了……名利雙收,而我呢?我又落得個什麼下場?他們說什麼您知道嗎,為什麼人家掙了大錢了你才去告?你早幹什麼去了?那麼既然都是一樣的東西,為什麼你畫的時候沒有紅,別人畫了就紅了?你不反思一下?你不想想為什麼?」
夏木子一臉茫然,呆呆地重複一遍:「我不知道啊?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不抄別人就抄我?我畫了沒紅,那也是我的東西啊,你不能說你抄過去紅了,那就是你的東西了啊?」
「我想的有錯嗎?是我有問題嗎?我被侵權了,是我的錯?」
「老師,我為什麼算了?因為我習慣了,真的,我習慣了,我沒法兒不習慣!」
她苦笑著,隨手「嘩啦啦」地翻著那厚厚一沓整理出的材料,紙張翻動的聲音就像是一記又一記打在臉上的響亮的耳光。
「我出一本,就被抄一本,出一本就抄一本,今天出的,不到半個月就有相似度達百分之八十的東西被搞出來,好像有這麼一伙人,他們每天什麼也不干,就躲在暗處盯著我,等著我創作了什麼,他們就像惡狼一樣撲過來搶走!還要狠狠地咬掉我的一塊肉!再踩上我一腳!唾棄我!鄙視我!」
夏木子似乎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她聲音越來越大,淚珠滾滾而落,最後泣不成聲,顫抖著嘴唇,似乎全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骼和皮肉都在痛,似乎心臟都要痛的從喉嚨里嘔出來。
「……老師,我沒有辦法了,我放棄了……我就像是一台不斷產出的,早晚要被人拋棄的機器,我不明白……我在為誰而寫?我在為誰而畫?」
她臉色蒼白,慘笑了一下:「我真的是……江、郎、才、盡!」
夏木子再也說不下去,她努力壓住哭聲,肩膀劇烈顫抖。
許知曉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如果換作是旁的她熟識的人在她眼前如此傷心欲絕的哭泣,她必是心痛的,她肯定要上前輕言細語地安慰她,給她擦眼淚,擁抱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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