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夢？」

「不是。」她突然又叫他的名字，「梁孟津。」

「嗯？」他低下頭，將人塞進深色的被褥中。

「你讓我想起一個人。」喻嘉拽著他的衣袖，烏軟的眼眸微微動容。

「……像誰？」

「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

須臾，男人掀開被褥同她躺到一處，沉了半晌才說：「可我不是你的朋友。」

他側身在喻嘉額上輕吻，低聲說：「是老公。」

翌日天氣晴朗，雪停了。

喻

嘉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空，她起身拉開厚重的窗簾，窗外陽光燦爛，天空湛藍。

是一個好天氣。

她趕緊去床頭拿了手機給賀正辰發消息。

「喻嘉：師哥在嗎？」

隔了一會才收到回復。

「賀正辰：不好意思啊小嘉，今天天氣確實挺好的，但是還是不太行。」

「喻嘉：怎麼了？」

「賀正辰：今天省里領導下來視察，天文館今天暫時不對外開放。不過你放心，我看過了未來一周的天氣，不出意外的話，元旦那天是可以的。」

喻嘉沉吟一會，低頭敲字回覆：「好，謝謝師哥。」

「賀正辰：小事兒。」

那就還有將近一周的時間，也不知道那時候梁孟津有沒有空。

想了想，喻嘉還是決定提前約他的時間。

換好衣服下樓時，梁孟津在客廳接電話，說的是港城話，她聽不太懂。

見她下樓，梁孟津目光跟過來：「早餐和熱牛奶在桌上。」繼而又低下去跟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但好像偶爾冒出幾句她的名字。

喻嘉抿了一口牛奶，抬眸看過去一眼。

在說什麼呢？

「阿公，她在吃東西。」梁孟津無奈地看著視頻那頭精神矍鑠的老人，「……一周時間會不會太倉促了？」

「好，我知道了。」說罷，他站起身往喻嘉那個方向過去，單手拉開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偏頭低聲說：「外祖的視頻電話。」

「嗯？」她嚼了一大口吐司，腮幫子微微鼓起，有些沒有聽清梁孟津在說什麼。

「是小嘉嗎！」這是一句口音奇怪的普通話，喻嘉下意識循聲抬眼，在梁孟津的手機鏡頭裡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梁爺爺。

「早晌好，這兒小子就給你做這兒個？」

「！！！」喻嘉趕緊嚼吧嚼吧吞乾淨，急忙又抿了一口牛奶，差點沒噎出二里地，求助地看向身旁的梁孟津。

什麼情況？

梁孟津另一隻手順了順她的脊背，溫沉地解釋說：「他最近在練習普通話。」

嘴裡東西吞乾淨，喻嘉抿了抿唇，扯出來一個微笑，沖視頻里彎了彎眼：「阿公早。」

視頻里的老人看起來精神頭很好，眉眼間笑意慈祥，身後一片青山綠水，映得天清氣朗，視野開闊。

「好好，阿公這次是想問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哇？」梁佑棠格外高興地看著鏡頭裡的兩人，嘴角就沒有合攏的時候，對外孫說話時語氣就帶了一些嚴肅：「阿津，京市的項目也已經收尾了吧，早點帶你老婆回來，該讓你媽也見一見啦。」

喻嘉差點忘了還有這一回事：「婚禮…」

「對呀，這臭小子瞞著我這麼倉促的領了證，婚禮怎麼著也不能隨便。小嘉你放心，他要是敢有一點輕慢，阿公我第一個不放過。」梁佑棠眉毛一擰，就顯得很有一股多年行商的精明和威嚴。

喻嘉突然想起梁孟津領證前曾經說過，他外祖一直希望他成家立業，否則就要收回他的權力。

有沒有這麼誇張她不知道，但她也的確不想讓老人家失望，於是笑著說：「他對我很好的阿公，婚禮的事我們會慢慢準備的。」

梁孟津低頭看她一眼，勾著唇角應和：「是。」

「不用慢慢，阿公請大師幫你們算過了，就元旦那天再合適不過了！大師說元旦舉行婚禮，有益早生貴子，夫妻恩愛和睦。」

「啊，」喻嘉愣了一下，再次抬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儼然在問「你怎麼不說話呀」。

梁孟津眉梢微揚，「阿公，我都聽嘉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