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傾身來探喻嘉的體溫。

昨晚最後抱著人哄了半小時，又仔仔細細地清理乾淨，就是怕她第二天會難受發燒。

喻嘉一睜眼就是一張緊張的冷臉，他寬大的手掌貼在她的額頭，過了一會又去碰了碰後脖頸。

「沒有。」她嘆了口氣，給自己繫上安全帶：「我就是覺得你的車裡很舒服，想睡覺的那種。」

其實到下午就已經好很多了。

「好。」他放了一首低緩的純音樂，「那就睡一會。」

一要認真睡，她反而精神百倍。輾轉了一會，偏頭看向梁孟津，瞥見他腕間一直戴著的那隻百達翡麗星空表，沉吟道：「梁孟津，吃了飯你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昨晚的流星雨錯過了，但今天依然是一個適合觀星的好天氣。

賀正辰今晚是最好的時機，京市後面幾天都是陰天。

「好。」他自然地應下，也不問是去哪。

因為觀星台位置比較偏，幾乎已經到了郊區。開車過來花了四十多分鐘，喻嘉正好在車上補了一覺。

醒來時賀怔辰給她發消息：「車上不來，記得停在服務區哦，這邊有纜車可以上山的。」

「設備和星圖都準備好了。」

喻嘉忙著回他的消息，車停下的時候她還沒走反應過來，只是身旁遲遲沒有解安全帶的動靜。

她不經意抬起頭，卻見梁孟津目光沉沉地盯著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收緊，開口時嗓音略微沙啞：「觀星台。」

喻嘉一驚：「你來過？」

梁孟津眸光深遠，似乎想起了什麼遙遠的回憶，唇角很輕地勾了一下：「嗯，來過。」

不止來過，而且來過很多次、很多次。

多到每一條上山的路，他都記得。

「啊——」喻嘉唏噓一聲，眉眼有些失望，「那你，會不會覺得很沒有意思。」

「和愛人一起看星星是浪漫的事。」他輕笑一聲，「怎麼會沒意思。」

這是他曾經做夢都想的事。

女孩子略壓的眉眼一點點抬起來，眸光盛滿光亮：「真的？」

下了車，梁孟津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握：「當然。帶你去見個老朋友，順道借點東西。」

天文館就在附近，梁孟津輕車熟路地帶著她往後院的辦公室走。

夜晚十點，四合院裡一間房子還亮著。

周三的這個時間點，天文館後院的小研究院還沒下班。工作原因，不得不晝伏夜出，晚睡是常態。

梁孟津以前最晚凌晨兩點來過，這裡的燈還亮著。

叩叩——

開門的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鼻樑上架著很寬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是天文台里的資深研究員。

雷德平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梁孟津了，倏地被敲門還有些不習慣，定睛一看：「梁總！」

「好久不見，雷老師。」

「好久不見啊！上次見您得是四五年前？」

「嗯，19年。」

喻嘉思索了一下，一九年她還在上大一。

他們那時候就認識？

「這幾年托您的長期投資，項目有了更新的進展，國家也給予了我們支持。」雷德平滔滔不絕，許久才注意到他身旁一直牽著的小姑娘，「這位是，您太太？前段時間聽說您結婚，恭喜恭喜，您這次來也是要上天文台觀星是吧？」

梁孟津：「是，過去我常用的那套設備還能用嗎？」

雷德平：「當然可以。當初您購買這一批器材的時候，讓您留一套自用您嫌浪費，後來這套設備就一直放著。剛不久被我的下屬借走了，我現在給他打電話讓他先拿回來。」

不多時，賀正辰從院子外頭進來，身形一頓：「雷老師，設備我晚點還您成嗎？……學妹？你不是和……」

「梁學長？！」

雷德平笑著介紹：「梁總，這位是小賀，我的助理，也是是京大的。」

梁孟津：「你好。」

「梁學長您好您好！」賀正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又眨，低頭看到他身旁站著的喻嘉，更加震驚：「學妹，你不是要和你愛人去觀星台嗎，設備都已經裝置好了。」

雷德平看他一眼：「你認識梁太太？」

「梁太太？」賀正辰一愣，循著記憶回想：「我記得你男朋友不是那個商管的周…周什麼來著那個？」

「周煜馳？」梁孟津笑著開口，面上八風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