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樣呢？」他俯身寫下一串公式，看起來跟真的一樣，實際上是他推衍過的錯誤思路。

張年勇當了真，腦子跟著沈歸的誘餌進了迷宮，很快再次卡住，長長的草稿幾乎打滿了一面紙，但是都是徒勞。

沈歸盯著他岌岌可危的頭頂，對面的陳老師正在備課，沒心思注意他們。

哭兮兮的姜知夏看著沈歸，他恰好抬起頭，轉瞬間柔了視線，與她對視一眼笑了笑，又垂目盯著張年勇解題。

張年勇有點承受不住沈歸審視的目光，抬起頭時已經沒有了脾氣，言語尷尬道：「哪個……老師再看看，下節晚自習我再來找你……」

他瞥過姜知夏，發現那學生嘴角微微上揚，在憋笑，頓時更加尷尬。

「好。」沈歸淡淡答道，拿起筆就走。

陳老師轉過身拍拍姜知夏的手臂，對著他說道，「沈歸，要上課了，你把姜知夏也領回去。」

他對著兩個學生狂使眼神，姜知夏立刻就跳了出去，沈歸對著陳老師點了點頭，帶上門就走了。

沈歸慢慢與姜知夏齊平走。

雖然她已經不那麼傷心了，但氣還是喘不太上來，鼻子堵堵的，說話也不自覺帶上哭腔，「沈歸……你好厲害，你是不是故意的？」

「沒有，只是去問個題，」他拉開教室的後門，「只不過這道題他不會做而已。」

姜知夏被逗笑了，踏進教室，幾乎全教室的人都望過來，她低下頭想要掩飾自己被罵哭的事實，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歸冷著臉環視一周，所有的人都側過臉不敢再盯著姜知夏看，繼續自己手上的事，教室再度吵嚷起來。

蔣敏瞟了一眼，心裡冷哼了一聲。

成績不好還給自己找藉口，被張老師罵不是應該的嘛，也不知道沈歸看上什麼了！

她眨著眼睛，看到姜越冬和賀焰秋回來了，手上還拿著東西，火急火燎地跑回座位。

姜知夏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桌子上突然多了一瓶熱奶茶，還有堆成小山的零食。

姜越冬來到過道上，「咋了啊？老張罵你啦！」

她點點頭。

他蹲下來，摸了摸姜知夏哭紅的臉頰，「沒事，咱及格就行了，不管其他的。」

沈歸幫忙把吸管插進去，遞給了姜知夏，「先喝點熱的，你哥剛跑去買的。」

賀焰秋盯了沈歸一眼，坐在後桌撇撇嘴，「零食可是我買的啊！」

「謝謝。」姜知夏笑出來，嘬了一口珍珠奶茶。

姜越冬看她應該沒事了，跨步回到座位上。

賀焰秋躺在椅背上，前面的兩個椅腳跟著離地，他對著姜越冬小聲咕囔道：「誒，沒想到你挺會照顧

人啊？肯定能追上元姐的！」

姜越冬從後面頂了頂他的肩膀，慌忙道：「少說兩句！」

沈歸手上忙著作業，眼睛卻時不時瞟過來看姜知夏吃東西。

珍珠很有嚼勁，她嘴裡咕嚕咕嚕的，散下來的長髮帶點微曲的弧度，有些亂，像一個金絲猴。

姜知夏覺得不帶勁兒，打開了一包賀焰秋買的黃瓜味兒薯片，先遞給了後排的賀焰秋。

「你先吃。」她笑道。

賀焰秋不好拒絕，抓了幾片，分給了一邊的姜越冬，而後她轉回來給了沈歸。

「謝謝。」沈歸只拿了一片。

他極少吃這些，食物對他而言不過是維持生命體徵不得不攝入的東西，他無法像姜知夏這樣通過飲食緩解焦慮或獲取快樂。

他以為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不過現在好像不太一樣，或許是從姜知夏給他買的冰淇淋開始，只要是她給的東西，他至少都樂意嘗試一下，結果也都還不錯。

這樣挺好的，也許後面能發展到跟姜知夏口味一樣。

黃瓜味兒的薯片，聽起來很奇怪，但口感卻超乎意料，清爽因子好像在他的舌面上跳舞。

賀焰秋難得不介意沈歸，把最後的薯片放進嘴裡，心裡甜滋滋的。

姜知夏伸長手臂，想去夠蔣敏。

「蔣敏你要吃一點嗎？」

她高傲地轉過頭，雙手撐在桌前，在用下巴看姜知夏，「不用了，我不吃垃圾食品。」

語氣並不友好，眼神還有點鄙夷。

沈歸眉毛皺了一下，看到姜知夏悻悻地收回手。

後面的兩人聽到這話都抬起了頭，姜越冬不知道蔣敏怎麼了。

賀焰秋嘴裡還在嚼，立刻聽出蔣敏態度不對勁，殊不知自己已經開始偏心了，眉毛一挑：「蔣大小姐你裝什麼啊？用得著這樣說話嗎？」

「賀焰秋你有毛病吧？我做什麼了我！」

沒想到第一個質問她的會是賀焰秋，蔣敏脾氣一下子就炸起來，書本砸在桌上猛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