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從姜知夏的小臉上上移，不難發現沈歸也垂眸看著姜知夏。

少年人很少有這種表情，神色柔和地像個和藹的老長輩。

「姐姐拜拜，沈歸拜拜！」

楊曼曉帶著兩兄妹離開了教室，一些家長圍上來對著沈怡寒暄，她看似溫和實則敷衍地打發了，兩個人上了車。

沈歸：「你怎麼突然來了？」

「你的生活大半都是我在負責，我來參加家長會合情合理吧。」

「你就是想來看姜知夏。」沈歸靠在窗邊，

「對啊，小姑娘多可愛，比你可愛多了。」

「那肯定。」

沈怡翻了個白眼，她還真沒想到沈歸會是個情種。

「你當眾送她禮物，是什麼意思？」

她笑了笑，眼神卻沉下去，「保護一下咯，那姑娘跟你是同桌，你跟他關係看起來不錯，不知道被多少人盯著。」

「你知道學校的事？」

「這不難查，蔣家那個姑娘可不是個善茬，你難道沒發現班上其他人對姜知夏態度一般嗎？」

沈歸垂眸，似乎有些自責，「對。」

兩姐弟再也沒說話，沈歸只是默然地看著車窗外變化的光景。

沈怡把他送到別墅門口，司機開著車又走了。

沈歸回到自己的房裡，桌子上是選科表，但他卻遲遲下不了筆。

他不想跟姜知夏分開。

分班就相當於洗牌重來，姜知夏會遇到新的朋友，他們也會隨著距離漸漸疏離。

懸在半空上的筆終於失重，滾在桌子上，像一根枯枝。

沈歸苦惱地抱著頭，深呼吸又吐出。

＊

姜知夏不敢因為一時的進步休息，因為她現在就卡在文科火箭班的最低排名線，每天還是在沈歸的安排下穩步前進。

周六，姜知夏剛在家吃完午飯，手機響了。

是沈歸打來的。

「喂，沈歸，怎麼了？」

沈歸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他剛才鼓起了好大的勇氣做心理建設才敢撥打電話，沒想到對面那麼快就接了。

握著手機的手都在輕微顫抖，但聽見姜知夏的聲音已經足夠讓他欣喜了，「那個……我把期末要考的數學知識點重新整理了一下，還有幾套符合往年卷子難度的卷子，介意我送到你家嗎？你周末可以試著做一下。」

「好啊好啊，我等會兒把地址發給你，你到之前可以給我打個電話，我出來接你！」

「好。」

沈歸等著她掛斷了電話，隨後收到了簡訊。

他立刻叫了何仁，抱著整理的東西前往姜知夏的家。

心臟不停地跳。

後天那張表就要交上去了，他忍不住想多看她幾眼，所以連夜準備了資料作為去找她的藉口。

姜知夏就是他的藥，不能停的那種。

何仁似乎也感覺到少爺的不同，那雙灰暗的眼睛已經迸發出了光亮，是很希冀的雙眸。

他並不清楚姜知夏的事情，但他也曾年輕過，猜到了一些。

這個年級段的孩子，能因為什麼這麼高興？

必定是愛情啊！

年輕人的愛情最純粹，至少他們那代是這樣的，對這群從小爾虞我詐又錦衣玉食的少爺小姐們可能不適用，但他覺得唯獨對沈歸適用。

他以前也接觸過不少這個圈層的人物，只有沈家，家庭關係僵硬得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別說沈董和沈歸，就連沈董和小姐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知道的必然以為在進行什麼商業會談。

他不由得在後視鏡多看了兩眼，心裡也替沈歸高興。

雖然年少的愛情大概率成不了，但一定會成為埋在心裡最美好的回憶，在未來的慢慢長夜裡成

為腦海里反芻的常客。

「少爺，到了，我在小區外面等你。」

沈歸點點頭，下車走近小區，他再次撥通了姜知夏的電話，沒想到對面已經關機了。

可能是沒電了。

他按照簡訊的地址慢慢找，終於看到了他家的小房子。

這塊是滬城的老房子，電線纏得亂七八糟，還有很多老年人在外面坐著下棋，吵鬧但祥和，有著沈歸從未見過的生活氣息。

他想著姜父薑母可能在裡面，細心地拍了拍襯衫，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袖口。

輕輕敲響門，滿心期待。

但開門的不是那張小太陽般的臉頰，而是一臉無奈的姜越冬。

他握著的手機上面還是遊戲截面，戴著個耳機，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

姜越冬完全沒注意沈歸，手指開始靈活地操作，「不用換鞋直接進來，我妹房間在上面，應該在做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