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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著月光垂眸看了片刻。

身體的灼熱總算逐漸消散,他慢條斯理地抬手,緩緩將那繩絡一圈一圈地解了開來。

「……這位娘子身子骨強健,就是受了驚嚇,又沾了生水,這才發起熱來,並無大礙的……」

陌生的嗓音時斷時續,不斷往阮窈的耳中飄,似乎有人正在她的床邊叮囑著什麼。

她半夢半醒地睡著,下意識想翻個身,這才察覺到自己身上竟蓋著一床沉重的被子,頓時想也不想伸腿就踢。

「好熱……」阮窈不禁煩躁地抱怨,迷迷糊糊睜開眼。

原先說話的人聽見動靜,頓了頓,「醒了!」

從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一名女使匆忙走上前來,俯身替她將被子掖好。

「這是……哪兒?」阮窈看著眼前陌生的人,許是睡久了,嗓音連說起話來都是止不住的粗啞。

女使不慌不忙扶她坐起來,又端來溫水,「此處是館舍,這會兒已近午時了。」

阮窈慢慢咽了兩口水,嗓子裡的干痛逐漸緩和了大半。

低眼掃過衣袖,發覺連衣裙也被換過了,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抬起手,可腕上哪裡還有沈介之所贈玉佩的影子。

「你可曾見過我身上有一枚玉佩?」她立即問這女使,雙手猶不死心地在身上摸索。

女使目光茫然,「娘子被送過來的時候,身上並沒有東西……」

她又想了一會兒,蹙眉問女使:「裴公子呢?」

昨夜她剛到山洞時,還特意纏緊了腕上的玉佩,倘若女使未曾見到……

女使聞言,遲疑地望向屏風之外。

隨後,一道溫和的嗓音響起:「你們先下去吧。」

阮窈瞪大眼睛看過去,一抹素白衣影正徐徐繞過屏風而來。

她怔了一會兒,腦中仍有些暈乎,不曾想到裴璋竟就在一屏之隔的外廳,只好悄眼去瞧他的神情。

眼前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因著更過衣的緣故,手臂上的傷口也半點都看不出了。

他既然在屋中,自然也聽見了她的問話。

阮窈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我方才說的玉佩,公子可有見過嗎?」

裴璋並無隱瞞之意,面不改色地頷首。

阮窈便很快想好了說辭。

那玉佩的形制與繩絡是男子所佩之物,但她可以同他說,是她阿兄或阿爹贈給她的。

然而正欲開口,她就對上了眼前人頗有幾分似笑非笑的眼,仿佛正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繼續往下編。

話都到嘴邊了,她卻只得咽了下去,無奈道:「那還請公子告知我,玉佩現下在何處。」

裴璋溫聲道:「那玉佩不是你的東西。」

她一臉莫名,只覺得此人好生不講理。偏偏他語氣還不緊不慢,仿佛本就該是這樣。

「公子為何這樣說?」阮窈病後腦子昏漲漲的,心裡也憋著一股子氣,聞言不禁蹙起眉來,越發忍不住埋怨,「公子也不曾送過我什麼,如今反倒拿起我的東西來了……」

裴璋坐在床榻旁,修長的指替她掖了掖被角,話語聽起來並無不耐,「窈娘,你的心思,也應當收收了。」

她聞言直直盯著他,好一會兒沒吭聲。

這人可以說是……敏銳的有些過分了。

沈介之連同玉佩一齊送來的信箋被她撕碎了,他絕不可能看到,那他現在說的話又是何意?

還是說,那玉佩上有什麼獨特的標識,令他如此篤定自己又會出言哄騙他。

阮窈略想了一想,心上就仿佛被他的話堵了一塊,更為氣悶。

不論如何,她總要想法子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的。能利用他是最好,可倘若不能,這玉佩不失為一個差強人意的庇護,不是嗎?

她一聲不吭地咬緊唇瓣,忽而伸手去摸索裴璋的衣袖和胸口,惱怒道:「公子既不當君子,那我也不客氣了。玉佩在哪兒?快還我——」

阮窈陡然發瘋的行徑,連他也未曾料到。頃刻之間,素來妥帖而整潔的衣衫便被她一通亂揉,現出好幾處突兀的皺褶。

裴璋臉色微沉,迅速抓住她的手腕,隨即把她推開。

她胸膛起伏了兩下,原本略顯蒼白的面頰也浮上幾絲紅暈,卻沒有罷休的意思,「公子不曾把玉佩帶在身上嗎?」

裴璋起身撫著自己衣袖上的摺痕,看了她一眼,幽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沉聲道:「我勸你適可而止。」

說完後,他再不多言,徑直轉身離開。

即便瞧不見他的臉,阮窈也能想像出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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