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站到老鏢頭身後:「不要!我要和爹……」
話還未說完便被老鏢頭一掌推了出去,推到了青龍堂堂主何庸的面前,囑咐道:
「五弟,我從未求過人,我這一生別無他求,只求鈴兒一生安穩,健康喜樂便足矣。」
話落便拂開衣袍就要跪下,何庸連忙道:「大哥不可!何須大哥說,我從來將鈴兒當做我的親生女兒一般,大哥若要跪就是看不起我了!」
老鏢頭這才展顏:「我自是信五弟的。」
江鈴兒沒來由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攥住心神,隱隱……隱隱有什麼要發生!她欲奔到老鏢頭面前,卻被何庸師叔攥住手不能動,明明只有咫尺的距離,她只能慌張地衝著老鏢頭喊著:「爹!你讓我……」
老鏢頭只是盯著她,忽然道:「爹曾經以為他是良配,爹對不住你。」
其實不難猜出紀雲舒是在江老鏢頭的安排和授意下出現的,江雷龍早就
為女兒謀劃好了一切,也只有他有能力讓日月堡迎回他們的少堡主,也只有他能讓紀雲舒忌憚,整整六年後,等這棵樹倒了才迫不及待露出真面目。
可惜江老鏢頭籌謀千里終究棋差一招,算錯了這看似軟弱好拿捏的私生子,實則是智多近妖,披著羊皮的豺狼。
江老鏢頭盯著江鈴兒,末的,又添了一句:
「不要為爹報仇,答應我。」
江鈴兒喃喃著:「爹……爹你在說什麼?」
江老鏢頭驟然大喝:「答應我!」
「我、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就是了!」恐慌感隨著江老鏢頭這句話猶如浪潮一般幾乎把江鈴兒吞沒,她一邊掙著何庸的桎梏,一邊沖江老鏢頭大喊著,「為什麼要我答應?爹、爹你要做什麼?爹,你別嚇我……爹!」
然而江老鏢頭並未理會她,只聽到她答應後便驟然仰天大笑了起來,身上帶血的白袍隨著颶風獵獵作響,他高歌著,內力之廣之深,聲如洪鐘,字字句句清晰傳入在場所有人耳里: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食熊則肥,食蛙則瘦。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東有若木,下置銜燭龍。吾將斬龍足,嚼龍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②」
最後一字落下猶如驚雷一般炸響,在場之人無不心驚膽戰又心生無盡敬意。
他的眸光落在趙逍身上,又緩緩在眾人身上游移了一遍,高聲道:「我知你們人人都是來求《孔雀明王長生訣》,老夫這便告訴你們長生訣的下落。」
話落,當胸一掌拍在自己的心門處!登時口吐鮮血,那猶如山一般高的身軀轟然倒下。
「不好!」
「攔住他!」
趙逍、袁聞康以及眾江湖中人縱身飛上前,可也來不及了。
「爹!!!」
江鈴兒瞳孔緊縮,撕心裂肺一聲吶喊,不知從哪兒生的氣力居然掙開了何庸的手,然而不過才奔出一步,倏然一柄長劍當胸刺穿她的胸膛!
她一怔,喉頭溢出鮮血,低頭怔怔的看著胸前的長劍,那長劍一轉抽了出來,而她也順勢跌了出去,倒在地上,怔怔的看著眼前人,可惜嘴唇顫顫全是血,吐不出隻字片語:「為……為……」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何庸師叔。
不光是她,趙逍也愣住了。
長劍利落的收回劍鞘里,何庸並未看她一眼,只對趙逍說了五個字:
「斬草要除根。」
短短五個字卻是這幾天江鈴兒聽過最冷的話,冷到骨子裡。
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沒一會兒她便倒在血泊里。轉眸一看,她爹也同她一樣,倒在血泊中。她吃力的想要挪去,想和老鏢頭靠得再近一些,可惜終究不能做到。
正值日上三竿,蟬鳴聲音很吵,吵得她頭疼。
她感覺身上的力氣在飛快流失,到最後連眼皮也變得沉重。不知是不是鮮血浸透眼球的緣故,她昏沉了,居然看到本該摟著新人的她的便宜前夫——
紀雲舒踉蹌著、竟然連劍也拿不穩,赤紅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沖了過來。
江鈴兒多看了一眼,想了想,嗯。
她是眼瘸了才會看上他。
她終於力竭,閉上了眼。
被濃霧吞噬,墜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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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兩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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